单文东正全神贯注地在稿纸上书写着,突然,他手中的钢笔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巨大的压力一般,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墨汁西溅,溅落在稿纸上,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形状——北斗七星!
单文东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些未干的墨迹竟然开始像有生命一样,缓缓地向上蒸腾起来。
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穿过空气,径首朝着天花板飘去。
眨眼间,天花板上聚集起了一片黑色的墨迹,它们相互交织、旋转,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云图案。
这个星云图案如同宇宙中的漩涡一般,缓缓地旋转着,散发出一种神秘而令人心悸的气息。
单文东的目光被这个星云图案所吸引,他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那片黑色的墨迹看到另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星云的中心处,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单文东定睛一看,竟然是 1903 年的槐荫!
槐荫正跪在一个巨大的青铜鼎前,鼎中漂浮着七个骨铃,每个铃铛都在渗出淡蓝色的光雾,这些光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场景。
"来巷尾的当铺,带着你写的所有故事。
"雨幕中的青石板路泛起磷火般的微光,单文东发现每个水洼里都倒映着不同年代的街景。
1942年的黄包车从民国商铺的倒影中穿过,车轮碾碎水面时,他听见防空洞里传来知青的惨叫。
当铺门楣上悬着半面青铜镜。
单文东刚要叩门,镜中突然伸出三只青灰的手,将他写的七页稿纸抢了进去。
槐荫的声音从镜面裂缝里渗出:"小心别让影子碰到门槛!
"店堂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七口雕花木棺整齐地排列着。
这些棺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棺盖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口棺材上都镶嵌着一块人骨铃铛碎片,让人毛骨悚然。
槐荫身着一袭素白的旗袍,原本应该是优雅端庄的,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诡异。
她静静地站在棺材前,仿佛与这诡异的氛围融为一体。
突然,槐荫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缓缓地走到最末那口棺材前,伸出苍白的手,轻轻地掀开了棺盖。
棺盖发出“嘎吱”一声,似乎在抗议着被打扰。
随着棺盖的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他身着明代的道袍,面容安详,宛如沉睡一般。
然而,当单文东看清那男人的面容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紧——这男人的面容竟然与他昨夜在镜中见到的老者完全相同!
"这是我父亲,第七代守铃人。
"槐荫的指甲划过棺材内壁,密密麻麻的殓文突然开始蠕动,"万历年间白莲教作乱,他被迫将活人炼成骨铃。
"棺材里的尸体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闪烁着青铜鼎的虚影。
此时单文东怀里的骨铃突然发出共鸣,七口棺材同时震颤。
那些嵌在棺盖上的碎片自动飞向骨铃,裂纹处渗出漆黑的黏液。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整串骨铃竟变成半截人类脊柱,每节椎骨都刻着星宿图案。
槐荫的殓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动,衣角微微扬起,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神秘,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我站在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缓缓地解开领口的盘扣,随着动作的进行,她的衣襟逐渐敞开,露出了心口处的一根桃木钉。
那桃木钉深深地嵌入她的肌肤,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与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当年,我用自己的本命骨做成了第八个铃铛,”槐荫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而现在,我需要一个活人作家,用他的文字来重续这传承。”
就在我惊愕地看着她的时候,突然间,她的皮肤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撑开一般,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这些裂缝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布满了她的全身。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从那些裂缝中,竟然涌出了一股股浑浊的雨水!
这些雨水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仿佛它们己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沉睡了许久。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雨水从槐荫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浸湿了她脚下的地面。
单文东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消失!
稿纸上的文字自动悬浮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最后一颗星。
明代尸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在他脉搏处烙下青铜鼎印记。
整条街的古董店同时响起铃声,单文东看见每个橱窗里都站着个捧骨铃的自己。
槐荫将桃木钉抵在他心口:"该写第八个故事了。
"她的声音带着水汽的震颤,"用你的肋骨做铃舌,用你的记忆..."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仪式。
单文东瞥见屏幕上的日期——他明明记得今天是谷雨,此刻显示的却是中元节。
槐荫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当铺外的雨水突然开始倒流,那些悬在屋檐下的铜铃纷纷炸裂。
"他们来了。
"槐荫的指甲深深掐进棺材板,"历代持铃者的怨灵,来找新容器了。
"明代尸体的手指突然插进单文东的锁骨,将他的血抹在青铜镜上。
镜中浮现出八具悬在星空下的尸骨,每具尸骨的心口都钉着桃木。
单文东在剧痛中抓住那截脊柱骨,星宿刻痕突然灼烧起来。
他看见万历年的道人在月食之夜剖开孕妇腹部,取出胎儿腿骨刻上殓文;看见槐荫在血雨中用桃木钉刺穿自己的心脏,将记忆炼成蓝色的火种。
当七口棺材同时掀开时,单文东终于明白羊皮卷最后的警告。
他蘸着自己的血在棺盖上写下第八个故事的开头:"槐荫撑着红纸伞站在雨巷尽头,伞骨是用巫祝的耻骨做的..."整条街的古董店开始坍塌,那些流着沥青泪的陶俑从废墟中爬出,捧着人骨铃铛残片走向血月。
槐荫的白殓服化作灰烬,露出布满星图的苍老身躯。
单文东听见自己骨骼发出铃铛般的脆响,怀中的脊柱骨正在融入胸腔。
手机屏幕突然迸裂,无数黑色发丝从听筒涌出。
单文东在最后时刻将钢笔刺进桃木钉,用尽力气写下结局:"当第八个铃铛完成时,所有持铃人都将在青铜鼎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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