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塔攥着湿透的训练服站在更衣室门口时，里面正爆发出阵阵哄笑。
混合着古龙水与肌肉按摩膏的气息从门缝里渗出，让他想起青训营更衣室总飘着的廉价肥皂味。
德容粗粝的荷兰腔英语穿透木门："...那小子在U17德比第三个进球，你们看录像了吗？
国米那个190cm的中卫被他晃得跪在地上系鞋带！
""听说他现在年龄才15岁245天？
"沙拉维清亮的声音里带着柠檬般的酸涩，"我当年升一线队时可没这么..."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18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
更衣室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科斯塔看到波利的毛巾僵在半空，水滴正落在印有欧冠标志的地毯上，在阳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
阿巴特此时正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锁骨处的狮子纹身在顶灯下泛着青铜光泽。
视频里身着红黑间条衫的瘦削少年正在雨中起舞：三次彩虹过人如同西西里工匠抛出的琉璃，最后用脚后跟将球磕入网窝时，溅起的水花好似在空中凝成米兰队徽的形状。
"这就是我们的新队友？
"还是阿巴特主动问起了好，这位右后卫起身时，肌肉纤维在皮肤下如琴弦颤动，他走过去拍了拍科斯塔。
"过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腿是不是装了马达。
"科斯塔的视线掠过墙上的荣誉榜——那些鎏金铭牌记载着马尔蒂尼们的光辉岁月，最新一块还空着等待2011年的冠军印记。
当他伸手去接蒙托利沃递来的10号训练背心时，发现队长右手小指戴着枚磨损严重的冠军戒指，那是2012年欧洲杯的纪念品。
"卡洛说你有60%的传球成功率是在对方半场完成的？
"蒙托利沃往护腿板里塞薄荷叶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布置餐桌，"待会可别给你的数据表丢脸。
"科斯塔闻到亚平宁海风的味道从训练衫上飘来，混杂着托斯卡纳橄榄油的清香。
阿莱格里在场边摆弄三枚1978年版的阿根廷比索，阿莱格里让预备队教练因扎吉组织了一场训练赛，分为黄白背心两队，只踢45分钟，这是他测试新人的仪式。
科斯塔的黄背心队伍里，蒙塔里正在往鞋底抹松香，帕齐尼则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调整发带角度。
少年低头系鞋带时，发现自己的碎钉鞋在一众定制战靴中像混入珠宝盒的鹅卵石。
比赛开始，第3分钟，队友们将球传给了前插的科斯塔，科斯塔的奔跑带起草屑，在阳光下形成金色尘雾。
面对阿巴特的抢断，科斯塔用脚尖将球挑起半米，这个动作让场边的球探想起幼鹿跃过溪流的姿态。
当皮球开始下坠时，少年突然拧转脚踝，用外脚背送出一记斜塞。
帕齐尼反越位成功的瞬间，皮球也来到了他的身前，一脚抽射将皮球射进了球门 。
沙拉维的抗议声刺破空气："他绝对越位了！
"然而边裁举起的旗帜始终低垂，皮球穿过阿比亚蒂小门的瞬间，老门将的咒骂惊醒了在树荫下打盹的流浪猫。
"这传球让我想起博班！
"帕齐尼转身竖起两根手指，发梢的汗珠随着动作甩在科斯塔脸上，"不过1994年对巴萨那记传球，弧度可比这个美妙多了。
"少年抹去脸上的汗水，尝到咸涩中混杂着发胶的化学味道。
重新发球，第13分钟，在化解白队一次有威胁的进攻后，完成断球的蒙塔里一记长传球划出陡峭抛物线，传向前场的科斯塔，少年在背对球门的情况下用胸部停球。
德容的膝盖顶住他的尾椎骨，荷兰人呼出的热气带着甘草片的气息："别想转身，小跳蚤..."话音未落，少年突然用脚后跟将球从两人胯间磕过，180度转身时球袜擦过草皮发出丝绸撕裂般的声响。
补防的萨帕塔像座移动的阿尔卑斯山，科斯塔连续三次踩单车让哥伦比亚人重心偏移，最后变向时竟用鞋钉在草皮上刻出半圆划痕。
面对出击的门将，科斯塔冷静推射球门远角，当皮球击中远门柱内侧时，场边青训主管的钢笔刺穿了记录本。
"上帝啊，"阿莱格里的烟灰落在战术板上，将4-3-3阵型图烧出焦痕，"这个纵向突破的节奏...简首像在看切尔西的阿扎尔！
"他突然想起上月在伦敦考察时，穆里尼奥办公室的战术板上画满比利时人的跑动路线。
第28分钟，科斯塔在右路陷入三人包夹，萨帕塔的阴影笼罩住他半边身体。
少年突然用脚底将球回拉半米，这个动作让波利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趁着萨帕塔重心后仰的瞬间，他用插花脚送出的传中球竟在空中分裂成两道虚影——这是阳光折射制造的视觉魔术。
后点的博内拉鱼跃冲顶，将球击入了球网，阿比亚蒂的咒骂声惊飞了看台上的鸽子，羽毛如雪片般落在角旗区。
比赛还没有结束，第43分钟，科斯塔前场带球，梳理着白队的进攻。
少年极具威胁的假动作，使阿巴特眼花缭乱，想抢球的他不慎把科斯塔绊倒，裁判吹罚了一个前场任意球。
“抱歉，孩子。
不犯规你就要让我失去颜面了。”
阿巴特笑着说。
“没事，这都是比赛的一部分。”
科斯塔说。
蒙托利沃亲自将球摆在犯规点，却朝科斯塔眨了眨眼。
少年助跑时的步伐让阿莱格里瞳孔收缩——三步小碎步接两大步跨跃，与皮尔洛在2012年欧洲杯攻破克罗地亚球门的姿势如出一辙。
当皮球在空中划出反物理学弧线时，场边摄影师捕捉到神奇的画面：飞溅的草屑在球周围形成螺旋状轨迹，仿佛有隐形的手在拨动空气。
阿比亚蒂的手套刚触到球皮，整个球网己经像暴风雨中的船帆般鼓胀起来。
球进了，一记划破天际的进球。
塔索蒂的平板电脑浮现出科斯塔本场比赛的数据图，科斯塔的热力图像团燃烧的火焰在右肋部跃动。
"触球次数是沙拉维的三倍，但传球成功率高出27%。
这孩子场下看起来腼腆，在场上简首像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
在场上他自信多了，像是天生的大场面选手。
"助教的手指划过屏幕上浮现的的数据，"看这个二过一配合，他故意漏球诱使德容失位——这种球商不该出现在15岁孩子身上。
"玻璃幕墙上倒映着科斯塔被众人揉乱的黑发，德希利奥正用米兰方言传授"问候"对方后卫的十八种方式。
阿莱格里用钢笔敲击数据报告，震得咖啡杯里的银匙叮当作响："瞬时加速8.2m/s，比阿扎尔上周对赫尔城的冲刺还快0.3。
"他突然转头对装备管理员喊道："给这孩子换双新球鞋！
要是明天《都灵体育报》登出米兰天才滑跪受伤的蠢新闻，我就把你调到女足部熨球衣！
"夕阳将停车场的沥青地面烤成流动的琥珀，科斯塔被三十多个球迷围成的半圆困住。
为首的女孩举着的《米兰体育报》还带着印刷厂的余温，头版照片里他今早穿错的两只不同款球鞋正在冒热气——摄影师居然捕捉到了他右脚抽射足球的形变。
"能签在因扎吉的签名旁边吗？
"女孩指着报纸边缘泛黄的笔迹，"菲利波上周来我们披萨店时说，你会超越他的欧战记录。
"科斯塔的钢笔在"超级皮波"的签名旁颤抖，突然响起的快门声让他划出蚯蚓般的墨迹。
梅克斯的改装吉普车咆哮着驶过，法国人从车窗探出布满纹身的手臂："小心点甜心，下轮德比战国米后卫会把你撕成..."刺耳的喇叭声吞没了后半句威胁。
科斯塔发现自己的签名己晕染成墨色羽翼，恰好覆盖住报纸上汉达诺维奇阴沉的脸。
远处传来青训营晚课的哨声，惊起一群白鸽掠过天空。
当科斯塔背着青训营旧书包走向宿舍时，二楼理疗室的窗帘微微晃动。
沙拉维正在给受伤的脚踝缠第三层绷带，手机屏幕定格在《米兰体育报》的投票页面——"谁应该担任德比战首发前腰？
"他的得票率正以每分钟2%的速度被那个15岁的名字蚕食。
而在教练办公室，阿莱格里正用红笔圈住战术板上的10号标记。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织成牢笼，他的烟灰缸里堆满揉皱的数据表，下一轮对战国际米兰，科斯塔能否成为这场比赛的变数，将球队拉出泥潭呢?他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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