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的朱漆大门前,王砚青掸了掸洗得发白的衣襟。
"砚青兄,咱们真要管这闲事?
"陈实紧张地拽他袖子,"听说李家祠堂闹鬼半月有余,连和尚道士都镇不住......"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藕荷色比甲的丫鬟探出头来,杏眼在王砚青脸上转了一圈:"可是王童生?
我家小姐候多时了。
"穿过三重院落,假山后转出个戴帷帽的纤瘦身影。
素手撩开轻纱,露出张苍白的瓜子脸。
"那血字......又出现了。
"李小姐的声音像风中柳絮,"今晨祠堂梁上显出偿命二字,家父己吓得病倒......"陈实倒吸凉气,王砚青却盯着丫鬟捧着的漆盘——上面摆着块沾满褐色污渍的帕子。
"能看看祠堂吗?
"祠堂阴森森的,供桌上积着层薄灰。
王砚青仰头看房梁,果然有几道暗红痕迹蜿蜒如蛇。
"每次擦掉隔夜又现。
"李小姐绞着帕子,"道长说要用黑狗血......""不必。
"王砚青突然蹲下,指尖抹过青砖缝隙,"有醋味。
"他目光扫过供桌下几块不起眼的灰白石头,突然笑了:"劳烦取些醋来,再拿个铜盆。
"当铜盆里倒满陈醋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砚青将那些灰白石块丢进去——"滋啦!
"盆里顿时翻涌起雪白泡沫,像煮沸的粥。
李小姐惊得后退两步,帷帽都歪了。
"石灰石。
"王砚青用木棍搅动泡沫,"混了朱砂粉,遇醋就会......"话音未落,房梁上的"血字"突然开始变色,由暗红渐成橙黄!
丫鬟尖叫着往外跑,陈实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砚青却大步走向供桌,从香炉后摸出个湿漉漉的棉线团——线头正沿着房梁缓缓移动。
"装神弄鬼。
"他拽出棉线,露出末端绑着的小皮囊,"有人每晚用皮囊渗醋,让墙里的石灰石慢慢反应。
"李小姐突然剧烈颤抖:"是、是二叔!
他说爹霸占祖产......"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王砚青刚转身,就见个蓄须男子带着家丁冲进来,手里举着明晃晃的柴刀!
"多管闲事的穷酸!
"王砚青抄起铜盆泼过去,泡沫溅在男子脸上。
趁对方捂眼惨叫时,他抓起供桌上的烛台——"砰!
"烛台砸在男子膝弯,柴刀"当啷"落地。
陈实终于回过神,扑上去压住男子。
"不是鬼。
"王砚青对吓呆的李小姐轻声道,"是有人用醋和石头造出的把戏。
"夕阳西斜时,王砚青婉拒了李府的谢银。
走出大门,陈实还在喋喋不休:"砚青兄怎知是石灰石?
那泡沫......""改日教你。
"王砚青摸到袖中硬物——李小姐偷偷塞来的绢帕里,包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转过街角,他突然刹住脚步。
茶摊旁坐着个戴斗笠的精瘦汉子,正用古怪眼神盯着他。
"小相公好本事。
"汉子沙哑道,"我们当家的想请你瞧个东西......"摊开的粗布上,赫然是半张发黄的藏宝图,边角沾着可疑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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