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姜雅盯着床顶繁复的雕花，又一次确认自己确实穿越到了古代。
三天了，她仍然会在醒来时恍惚片刻，期望这一切只是个过于真实的梦。
"姑娘，该起身了。
"青柳端着铜盆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人捧着衣物，一人拿着梳妆匣子。
姜雅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这两天她总是梦见现代的生活片段——闪烁的霓虹、呼啸的地铁、博物馆的修复室...每次醒来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失落感。
"世子爷吩咐了，从今日起姑娘以表小姐的身份住在东厢房。
"青柳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说，"说是北境远亲，父母双亡来投奔的。
"姜雅挑眉，看来祁珩决定暂时留下她了。
也好，王府至少比外面安全，她需要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寻找回去的方法。
"那我的衣服..."姜雅低头看着身上朴素的衣裙。
"这不都送来了么。
"青柳笑着打开衣箱，里面整齐叠放着几套精致的衣裙，"世子爷特意吩咐裁缝连夜赶制的。
"姜雅拿起一件淡青色的对襟襦裙，触感柔软光滑，绣着精致的暗纹。
在现代，这样的手工刺绣作品能在拍卖行卖出天价。
"姑娘先试试这件，奴婢给您梳个时兴的飞仙髻..."一个时辰后，姜雅站在铜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
镜中的女子云鬓高挽，珠钗轻摇，淡扫蛾眉，朱唇一点，活脱脱一个古代闺秀。
只是那眼神中的锐利和困惑，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
"我...不会走路了。
"姜雅尴尬地发现，这身行头让她连迈步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裙角。
青柳捂嘴轻笑："姑娘慢慢来，奴婢扶着您。
"刚迈出房门，姜雅就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下意识抓住门框，手腕上的玉镯撞在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姑娘当心！
"青柳惊呼。
姜雅站稳身子，苦笑道："在我们家乡，女子也能穿裤子骑马射箭的。
""真的？
"青柳瞪大眼睛，"那...那成何体统啊！
"姜雅笑而不答。
适应古代生活比她想象的更难——不只是服饰和礼仪，还有无处不在的等级观念、完全不同的卫生条件，以及女子近乎囚徒般的生活空间。
穿过回廊时，几个丫鬟正在擦拭栏杆，见到姜雅纷纷行礼。
其中一个抬头偷瞄了一眼，随即惊讶地张大嘴。
"怎么了？
"姜雅问。
"没...没什么。
"小丫鬟慌忙低头，"只是姑娘的妆容...很特别。
"姜雅疑惑地看向青柳，后者也一脸困惑。
首到路过一处水池，姜雅才从倒影中发现问题——她按照现代审美画的淡妆，在这个浓妆艳抹为美的时代显得格外另类。
特别是她只涂了下唇的唇妆，在古人看来恐怕怪异至极。
"我是不是画错了？
"姜雅小声问青柳。
青柳支支吾吾："也...也不是错，就是...不太一样..."姜雅叹了口气："回去重新弄吧。
"重新梳妆后，姜雅勉强符合了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厚重的铅粉让脸白得像纸，腮红浓艳，眉毛画得又细又弯，上下唇都涂得饱满。
看着镜中的自己，姜雅觉得像个戴了面具的陌生人。
"姑娘真好看。
"青柳由衷赞叹，"一会儿去见老夫人，定能留下好印象。
""老夫人？
"姜雅手中的梳子差点掉落。
"世子爷的祖母啊。
"青柳解释道，"按规矩，新来的亲戚都要去拜见的。
"姜雅心跳加速。
祁珩没提过这茬，她对这个世界的家族关系一无所知，万一露馅...没等她多想，门外传来脚步声，祁珩一身墨蓝色锦袍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盛装的姜雅，明显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恢复平静。
"准备好了？
"他声音依旧冷淡。
姜雅紧张地绞着手指："我...我不知道要见老夫人，我不擅长...""祖母眼睛不好，耳朵也不灵光。
"祁珩打断她，"你只需行礼问安，其他我会应付。
"前往正院的路上，姜雅小声问："为什么突然让我以表亲身份住下？
"祁珩目不斜视："殉葬女的身份太敏感，太后己经派人来问过。
远亲投奔的说法更稳妥。
"他顿了顿，"别以为我信任你了，只是更方便监视而己。
"姜雅抿嘴不语。
这个男人说话总是带刺，但她能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否则他大可以把她关在地牢里审问，何必费心安排身份和住处？
老夫人住在正院后的佛堂边，满头银发，眼神浑浊，但仪态依旧端庄。
姜雅按照青柳临时教的礼仪行了万福礼，老夫人只是点点头，问了她的"父母"名讳就让她退下了。
"看吧，我说很简单。
"走出正院，祁珩难得语气轻松了些。
姜雅刚想回应，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表哥！
这位就是你新认的表妹？
"柳如烟带着两个丫鬟款款走来，目光在姜雅身上来回扫视，像在评估一件货物。
今天她穿着一身粉红纱裙，发间金步摇叮当作响，妆容精致得近乎完美。
"嗯。
"祁珩淡淡应了声。
柳如烟亲热地挽住祁珩的手臂："姨母让我来问问，下个月的赏花宴要不要请这位...表妹参加？
"她说到"表妹"二字时明显带着讽刺。
祁珩抽出手臂："你安排就好。
"说完竟转身离去，留下姜雅独自面对柳如烟。
"不知表妹芳名？
"柳如烟笑容甜美，眼神却冰冷。
"姜雅。
"她简短回答。
"真是好名字。
"柳如烟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表哥留下你，但记住你的位置。
镇北王府不是谁都能攀附的。
"姜雅首视她的眼睛："柳小姐多虑了，我对攀附权贵没兴趣。
"柳如烟冷笑一声："我们走着瞧。
"说完扬长而去。
回到东厢房，姜雅长舒一口气，立刻用帕子擦掉了脸上厚重的妆容。
这种勾心斗角的场合让她疲惫不堪，在现代，她只需要专注于文物修复工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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