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十三年霜降。
顾昀在御阶前摔碎笏板时,血珠正顺着萧景琰三日前送的琴弦往下淌。
那根朱砂浸透的冰蚕丝,三日前还缠在少年翰林腕上——此刻却勒进指尖,将焦尾琴第七徽染成妖异的红。
"顾昀,你可知文臣溅血丹墀,判你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永昌帝坐在上首,龙颜大怒"还是说...镇北侯府的小公子,终于装腻了文弱书生?
"顾昀跪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他望向太和殿上一身明黄龙袍的老皇帝,想起昨夜闯宫时看到的密档——泛黄的《阵亡名录》最后一页,父亲的名字旁赫然印着皇帝私章。
"陛下在臣酒中下毒时,可曾听过《广陵散》第七叠的变调?
"他笑着扯开官服,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
那是半月前秋狝遇刺留下的,刺客袖箭上淬的毒,与今日杯中物系出同源。
老皇帝霍然起身,踢翻跪在身边的老太监,连带着被撞翻鎏金兽炉,骨碌碌滚到顾昀身边,洒落的香灰扑在顾昀渗血的锁骨处,顿时血肉模糊——昨夜国师开光的辟邪符,此刻正讽刺地冒着青烟。
"铮!
"琴弦破空声与羽箭呼啸同时响起。
顾昀旋身躲过永昌帝直直刺过来的剑,冰蚕丝擦着他耳际划过,将偷袭的剑竟生生绞断变成两截。
温热的血从他肩头涌出,顾昀这才发现对方龙袍下竟套着银甲,甲片纹路与父亲那副被缴的麒麟铠一模一样。
"十万镇北军..."永昌帝攥着断箭闷笑,任血浸透顾昀的翰林官帽,"顾小将军不妨猜猜...他们在黄泉路上等的是你还是朕?
"宫墙外忽然传来笛声,原本刀架颈侧,顾昀以为今日这般莽撞,定是要血溅这太和殿,才能唤醒朝中装睡之人,不曾想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父亲抵死守护的疆土,落入这样一帮贪生怕死的人手里,在天之灵得以看见今日种种,可会为曾经的选择后悔?
残雪压着文渊阁的飞檐,顾昀被逐出太和殿,跪在青石板上已有两个时辰。
寒意料峭,单薄的天青官服被雪水浸透,膝下洇开暗红血渍。
他抬头望向朱红宫墙,檐角铜铃在风里碎成齑粉。
"顾翰林好雅兴,冰天雪地里,跪地打坐冥想。
"玄色貂裘扫过阶前残梅,七皇子萧璟琰执灯立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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