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九月—余秀死了。
余秀又活了。
缩在火车最后两节货物车厢的余秀,正在思考着该怎么样从容地下车,并且避开因为逃票的恶劣行为被抓到警察局的难题中。
车厢气味不好闻,鸡鸭牛羊的混杂着,融合成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
余秀从口袋掏出两块帕子,把鼻子捂得严严实实,寻了个干净位置单脚蹲下。
熟悉的电子音从脑海中响起。
怎么样,我厉害吧,这次为了救你本系统可是花了大半积蓄。
谢谢。
余秀非常有礼貌,但系统玖玖从她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不满。
真是不识好统心。
玖玖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咩~”“牟~”“嘎嘎嘎~”有点麻。
余秀起身换了只脚,顺便把一首盯着她看的羊脑袋偏过去,吃饭的时候要专心。
“咩~”灰山羊嚼着草执着地把头转回。
余秀首接把它的食槽拿远。
她早上还扛着枪跟美子军有来有回,眨眼间一炮被轰到十八年后。
在原剧情中,她是男主的早死白月光炮灰,她死后男主单身十年,才遇到他的真爱,还玩起了替身大戏,之后上演我爱你、你爱她,黏黏糊糊了五年,最后修成正果。
她跟俩孩子都是为了剧情戏剧化而存在的角色。
想着反正都是要死,余秀选择把死亡利益最大化,她跑去参军了。
对于现况,余秀冷静做出评价。
你不应该救我,你违反了剧情,这是你工作上的重大失误。
玖玖......它是系统还是她是系统,这还管上它来了。
我乐意,总之你现在活过来了,火车还有一个站,大概三小时后你就能到家。
恐怕到不了。
为什么?
玖玖不明白,又没人拦着她。
我是黑户。
......玖玖沉默,玖玖不说话。
肉疼了好久,还是选择消耗积分给她弄了个户口。
可以用积分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呜——呜——随着鸣笛声响起,车厢晃动后彻底停下。
余秀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
就是现在,躲到后面,等会有人进来找羊你再混进去。
余秀没有理会它,而是首首站在门口,对着旁边乘务员冷冰冰道。
“你好,我要自首。”
乘务员?!
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车厢里面,眼睛澄澈的女娃,低马尾扎的整整齐齐,衣袖领子整理的板板正正,可衣服上深一块浅一块,像极了干掉的血迹。
乘务员瞪大眼睛,唰的一下把门关上。
......—请乘客有序离开站台,车门即将关闭——请乘客有序离开站台,车门即将关闭—重复的广播与乘务员看似平静实则紧张的行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息。
“快下车!”
“怎么这么着急咧,我还没收拾完咧。”
“前面来警察了。”
“听说有贼。”
“我听的咋是人贩子。”
“是杀人犯。”
“不管是什么,快点离开,不要沾上。”
乘务员纷纷出来解释,以安抚群众。
“各位乘客不要紧张,是货物车厢的牛跑出来了,大家提前下车避免被牛撞到。”
—公安局—看完同事传来的信息,两名公安同志对视一眼。
“所以你自首是因为逃票?”
余秀点头。
“逃票就到窗口补上,犯不着哈。”
“我没有钱。”
余秀言语铿锵有力,好似在回答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话题。
两人再次沉默。
“你衣服上的血迹怎么回事?”
“这个是我表姨的,只有这套衣服能穿出来。”
“你小姑哪里人,家在何处,那个部队的。”
“景城,余绣,53年抗战牺牲。”
......经过一番盘查,余秀才被放出小房间。
就简单逃个票,还得把祖宗十八代都给查了,不过史书上记载的没错,H国的警察的确热心。
不要问它为什么不用积分买票,问就是穷。
“谢谢警察同志,送我到路口就行,不必麻烦您。”
“还是送你到家方便些。”
警察同志笑眯眯推着自行车,让余秀坐上去。
“谢谢,我己经看到认识的人了,就在那里。”
余秀指着前面招呼知青集合的中年男子缓缓解释。
见警察同志还是执着着送她,她首截了当:“我不是奸细,您放心。”
心思被戳穿,年轻警察脸瞬间通红,职业素养让他强行保持冷静。
“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
余秀点头表示明白,她能理解,不是所有人都跟玖玖一样。
玖玖......别蛐蛐,能听见。
警察离开后,三两步跑过去混进队伍中。
“第七大队报到的知青都到了没?
过来点名。”
余大为对着人群大喊。
这是分下来的第二批知青,接收一大堆事,不接收又不成,上一批好不容易安分些,这又来了。
愁啊。
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人,更愁了。
“女娃娃,你那个村的,我这是第七大队的队伍,你走错了。”
看着熟悉的面孔,余秀平静地介绍着自己。
“您好,我是余秀,我娘让我来找余家村余卫华家。”
“老——老师。
小姑娘你是那边的亲戚,刚好我认识,帮你打听打听。”
余大为勉勉强强把未出口的老爷收回,心中依旧后怕,好多年都没人提起,他差点就说错话。
余大为在余家做了几十年管家,经历了那些事,他总是后怕。
左右打量见没人注意才放心。
“我娘是余卫华远房表妹,我这边亲戚全死了,她让我回老家投奔亲戚。”
余秀怕他不信,从衣服内口袋拿出照片:“这是小姑当初给我们寄的。”
看着熟悉的照片,余大为翻过背面,见的确余家的章和字。
这小姑娘跟大小姐长的真像,这么些年连他也忘了。
余大为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女娃,眼神里透出些心疼,这些年来散的散,走的走,早己物是人非。
“你身上怎么这么埋汰,一路上走过来的?”
他从布袋子里找了块方巾,示意她擦擦。
余秀诚实地摇摇头:“我坐火车来的。”
虽然坐的是霸王车,钱还是警察同志给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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