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泥腿子进城程远站在陆家嘴天桥上，西装革履的白领们像鱼群般从他两侧分流而过。
三月的上海，空气中飘着梧桐絮和咖啡香，他攥紧双肩包带子，指节发白。
背包里装着全村人凑的两万块钱，和母亲连夜烙的二十张油饼。
"借过。
"一个喷着香水的女人用手包挡开他，高跟鞋踩出急促的节奏。
程远下意识往后退，后腰撞上玻璃护栏。
四十二层高的写字楼倒映在黄浦江里，晃得他头晕。
三天前，他是皖北农村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现在，他是上海两千万人口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黑点。
裤兜里求职简历被汗水浸软，上面"华东理工大学"六个字正在模糊。
"小伙子，让让。
"清洁工用扫帚杆捅了捅他的运动鞋——那是他唯一一双不带补丁的鞋，鞋帮上还沾着老家田埂的泥。
程远缩了缩脚，突然看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影子：不合身的西装，剃得发青的平头，活像根插在水泥缝里的高粱杆。
他摸出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二叔的短信刺眼："工地缺小工，日结150"。
---## 第二章：钢筋水泥里的微光浦东某建筑工地的彩钢板房里，程远在账本上又划掉一天。
来上海二十七天，他学会了绑钢筋、拌水泥，也学会了在三十八度高温里分辨汗水和眼泪的咸度。
"大学生！
"工头老刘踹开房门，"三号楼图纸看不懂，你去瞅瞅。
"图纸铺在满是水泥渣的桌上，程远一眼认出是结构荷载计算错误。
他刚要开口，突然瞥见老刘身后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那人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这里少算了两吨承重。
"程远指着图纸，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
他详细解释了混凝土配比问题，最后小声补充："会塌的。
"三天后，程远在搅拌机旁收到烫金名片：林志强，明德地产副总裁。
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明早八点，国金中心面试。
"那晚他蹲在工棚外，就着路灯把西装洗了三遍。
月光下，水洼里浮着的肥皂泡，像极了陆家嘴的霓虹。
---## 第三章：玻璃迷宫人事总监的Gucci眼镜后射出审视的目光："建筑系毕业怎么在工地？
""学费不够。
"程远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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