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宅烟云蝉声在雕花窗棂外织成一张金网，林素秋握着鸡毛掸子扫过书案时，檀木香灰簌簌落在虎皮宣纸上。
二楼书房原是父亲会客的雅室，如今成了她最后的避风港。
西墙悬挂的《兰亭序》拓本边角微卷，墨色洇开处像极了她旗袍下摆洗褪色的缠枝莲纹。
"三小姐倒是清闲。
"二嫂踩着三寸高跟皮鞋转进门槛，漆皮包在八月溽暑里泛着油光，"婉如今日相看人家，你也不帮着张罗？
"素秋将宣纸折成四折，青瓷镇纸压住边角："小妹自有母亲费心。
"她望着廊下穿梭的丫头们捧着妆奁来回，玛瑙梳背碰在银托盘上发出细碎的清响。
五年前被休弃归家时，她们也是这样捧着她的嫁妆穿过垂花门。
暮色染红飞檐时，婉如穿着樱草色织锦旗袍闯进来，鬓边珍珠流苏簌簌乱颤："三姐，你看！
快救救我吧！
"她扯着素秋月白色衣袖，"母亲非要我戴这翡翠顶针，活像戏台上的刀马旦。
"素秋取下小妹发间过于沉重的点翠簪子："庄太太说对方留过洋，许是更喜清雅。
"铜镜里映出两张相似的面容，却是一株牡丹与半凋白梅的区别。
婉如颈间金锁片叮咚作响，素秋替她解开盘花扣时，指尖触到温热的汗意。
"嫂嫂们都要跟去相看。
"婉如突然抓住她的手，蔻丹在素秋腕上印出浅红，"三姐陪我去可好？
"霞光透过冰裂纹窗格，在素秋鬓角染上淡淡金粉。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庄太太尖细的嗓音刺破暮色："林太太，傅先生的别克车已经到了。
"---第二章 咖啡馆惊鸿金门大饭店的玻璃转门将暑气割裂，素秋走在最后，听见水晶吊灯在深褐色地砖上投下细碎光斑。
穿白色制服的侍者推开包间门时，她看见落地窗前站着的男子正将雪茄按灭在景泰蓝烟缸里。
"傅先生久等了。
"庄太太的翡翠耳坠晃成两道绿痕，"这位是林家四小姐婉如。
"傅承钧转过身来，英国精纺西装裹着颀长身形，袖口金纽扣在暮色中微闪。
素秋注意到他握着手杖的指节泛白，虎口处有道浅疤，像是被机器齿轮啮咬过的印记。
"这位是？
"他的目光越过婉如鬓边颤动的珍珠。
"我三姐素秋。
"婉如的声音像浸了蜜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