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7日 巴黎德鲁奥拍卖厅**苏玥屈指敲了敲17号座椅鎏金扶手上的划痕,这是她每次举牌前的习惯动作。
穹顶水晶吊灯在拍卖师槌尖折射出冷光,像一张悬在青铜镜上方的蛛网。
"Lot 129,唐代海兽葡萄镜,起拍价80万欧元。
"天鹅绒托盘上的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面倒映的明明是她锁骨处的弦月胎记,却诡异地浮现出苏州老宅的飞檐——那是1985年她跟随导师第一次考古测绘的场景。
"三百万。
"18号牌划破凝滞的空气。
苏玥眯眼看向斜前方举牌的男人,他西装翻领别着枚翡翠螭龙扣,正是三年前在港交所恶意做空苏氏集团的操盘手。
当竞价飙升至九百万时,镜背鸾鸟纹突然渗出青绿色铜锈。
苏玥食指刚触到凹凸的纹路,锁骨骤然烧灼般剧痛。
恍惚间她听见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消毒水气味里混杂着裴言卿代言的雪松香水——那是他昏迷第731天,icu玻璃窗上结满的霜花。
"一千两百万!
"翡翠螭龙扣折射的寒光刺醒她的神智。
拍卖师即将落槌的刹那,铜镜边框突然崩裂,鎏金银棱"当啷"坠地,露出内侧阴刻的篆书:"景龙三年司珍局监造,赐永宁郡主及笄礼"。
**时空裂缝在苏玥指尖炸开**铜锈像血管般在镜面蜿蜒,她看见1985年暴雨夜的自己蜷缩在襁褓中,产床帷幔后闪过半截藏青马褂——那是族谱记载中早逝的二叔公苏秉忠。
血腥味突然实体化涌入口腔,拍卖厅此起彼伏的竞价声扭曲成婴儿啼哭。
"苏小姐?
"助理惊慌的声音从遥远的水底传来。
她低头发现高定礼服前襟渗出暗红,这不是红酒渍,是三十西年前那场难产遗留的羊水与血污。
镜中永宁郡主的金步摇开始逆向坠落。
当最后一粒东珠悬浮在苏玥眼前时,她听见机械电子音混着梵钟轰鸣:"历史修正程序01号节点载入完成。
"**1985年4月12日 苏州苏氏老宅**苏玥在剧烈的挤压感中睁开眼,雕花拔步床的承尘上布满《璇玑图》纹样。
接生婆指甲里的血垢擦过她眼皮,檀香味掩不住褥疮的腐臭——这具新生儿身体里困着28岁的灵魂,却正在迅速遗忘2019年的记忆。
"七小姐的胎记!
"乳母颤抖的手扯开襁褓。
铜镜里婴儿后颈的淡金弦月正在消退,如同沙漏中坠落的星尘。
苏玥拼命想记住裴言卿病房的仪器编号,却只留下心电图上那个不断坍缩的绿色光点。
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藏青马褂衣角掠过青砖地面。
苏玥用最后的清醒意识咬破舌尖,在紫檀木栏杆上蹭出一道血痕——那是个歪斜的"裴"字。
当五岁的裴言卿踮脚趴在摇篮边时,春雨正漫过窗棂上的《千里江山图》残卷。
他沾着牛乳糖的手指抚过婴儿泛金的胎记,二十年后抚摸影帝奖杯的力度,此刻正轻轻擦去苏玥眼角的血泪。
铜镜在祠堂深处发出蜂鸣,镜面倒影诡异地同时呈现:巴黎拍卖厅坠落的鎏金边框与产房梁柱悬下的白绫,正在以相同频率微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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