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返乡68岁的退休教师李卫国在秋日午后重返王家沟,记忆中的黄土路和柿子树唤醒四十八年前的青春岁月。
破败的土墙与新建的砖房形成鲜明对比,炊烟中飘来久违的玉米糊香。
1:柏油公路在秋阳下泛着白光,李卫国扶着车门慢慢站直身子。
八月的关中平原蒸腾着熟透的麦香,远处连绵的土塬像是被岁月揉皱的黄绸,在热浪中起伏不定。
他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镜片,那棵歪脖子柿子树仍在村口倔强地伸展枝桠,只是树皮皲裂得如同老人布满青筋的手背。
"是卫国叔不?
"沙哑的嗓音惊飞了草垛上的麻雀。
三轮车突突声中,穿蓝布衫的老汉跳下车辕,黧黑的脸庞皱成一朵菊花,"额就说这身板眼熟!
前晌春兰家丫头还念叨,说城里要来个大教授哩。
"李卫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一颤。
四十八年过去,关中方言裹着黄土味扑面而来,瞬间把他拽回1971年的深秋。
那天也是这样的晌午,十八岁的他背着铺盖卷走下牛车,军绿挎包里装着红宝书和母亲连夜纳的千层底。
村口老槐树下,穿红格子罩衫的姑娘正踮脚往土墙上贴标语,马尾辫随动作在肩头跳跃。
"春兰......她闺女?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老汉已经利索地把他的行李箱搬上三轮车,"走嘛,支书让接到她屋。
春兰婶走那年,把老窑洞钥匙留给小梅咧。
"三轮车颠簸着拐上土路,李卫国抓紧车斗铁栏。
记忆中的青石桥变成了水泥板,可桥墩下那丛芦苇依然茂盛,穗子在风里摇晃着银白的弧光。
那年冬天修水渠,春兰就是在这儿崴了脚。
他背着她往卫生所跑,姑娘呼出的白气拂过后颈,冻红的耳垂蹭得他心口发烫。
"到了到了。
"老汉的吆喝打断回忆。
眼前的三间平房贴着白瓷砖,院门口两株西府海棠开得正好。
穿碎花衬衫的妇人撩开门帘,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轮廓。
"李老师,"她递来搪瓷缸子,热气氤氲着茉莉香,"额妈临终前说,您要是回来,让把这个交给您。
"粗布包袱里躺着一双青布鞋垫,针脚细密地绣着并蒂莲。
最底下压着封信,泛黄的信笺上是工整的仿宋体:"卫国同志:县里推荐你回城读大学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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