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站在临泉火车站的站台上,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这是他临行前特意买的,想着总要体面些回家。
二十年前的火车站还是水泥地面,如今已经铺上了大理石。
候车厅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泛着冷光,LED显示屏滚动着红字,刺得他眼睛发涩。
"出租车!
出租车!
"站台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传来,夹杂着浓重的乡音。
陆远拖着行李箱,跟着人流往外走。
皮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记忆中,父亲总是站在这个位置等他放学。
那时候父亲还会骑一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帆布包,里面装着从集市上买来的菜。
他总是一边骑车一边哼着临泉小调,调子悠长,像是要把整个黄昏都唱进去。
"师傅,去临泉村。
"陆远钻进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喉咙有些发紧。
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临泉话:"这个点儿去临泉村啊?
路可不好走,得加钱。
"陆远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到助理小王发来的消息:"陆老师,关于临泉傩戏的田野调查报告已经整理好了,您什么时候回上海?
"他闭上眼睛,将手机塞回口袋。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父亲的面容在记忆中愈发清晰,却又仿佛隔着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清晨。
他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父亲站在院子里,背对着他修剪那棵老梨树。
他记得自己说了句"爸,我走了",父亲只是"嗯"了一声,手上的剪刀咔嚓咔嚓地响。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积雪让轮胎打滑。
司机嘟囔着骂了句脏话,放慢了速度。
陆远望着窗外,夜色中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远处零星的灯火像是野兽的眼睛。
"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陆远付了钱,拖着行李箱下车。
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抬头望去,记忆中的老屋轮廓依稀可见,只是比印象中更加破败。
院子里那棵梨树还在,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曳,像是伸向夜空的手。
大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
陆远的手在门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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