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在第三十三个满月夜凝固成暗红色琥珀,河床表面凸起着汽车残骸与人类脊椎的轮廓。
冰层裂缝间渗出金红色菌丝,像血管般在月光下脉动。
曾经的伦敦塔桥只剩两根倾斜的钢铁断肢,挂满冰棱的钢索如垂死巨人的神经末梢般颤栗。
英吉利踩着机械义肢的防滑钉攀上北塔残骸,钛合金趾爪在冻霜覆盖的钢梁上刻下深蓝划痕。
他的防护服左臂完全撕裂,裸露的机械关节正在渗出靛蓝色纳米修复液——这些液态金属接触空气后凝结成鸢尾花形状的冰晶,这是法兰西当年恶作剧设计的泄压阀造型。
"温度阈值突破。
"视网膜投影闪烁着警告,零下41℃的寒风正撕咬他残留的人类右脸。
结冰的睫毛粘连着眼睑,每次眨眼都像在撕裂血肉。
当第七只工蜂无人机被极寒冻碎在信号发射器旁时,他终于听见了那个刻入骨髓的声响。
鎏金怀表从领口滑出的瞬间,英吉利被表链勾住的神经接口刺得皱眉。
这枚十九世纪复古怀表的齿轮系统己被改造成生物芯片容器,表盖内侧蚀刻着双蛇杖图案——法兰西在诺曼底实验室为他植入痛觉阻断器时,用激光笔随手刻下的印记。
"警告!
β波频段溢出!
"耳麦突然爆鸣。
他扯下通讯器时扯断了后颈的仿生皮肤,露出颈椎处闪着幽蓝光的神经接驳器。
这是巴黎陷落前72小时,法兰西在防空洞里用红酒消毒手术刀为他升级的第六代芯片。
钢梁深处传来玻璃滚动的清响。
英吉利瞳孔骤缩,这个声音与记忆深处某个雨夜重叠:凡尔赛宫地下实验室,法兰西晃动着红酒培养皿嘲讽他:"英国佬的血管里流的是机油吧?
"变形的齿轮箱内,嵌着鸢尾花纹的试管正在渗出葡萄酒香的雾气。
当机械手指触碰到螺旋封口的瞬间,管身突然浮现全息投影:穿着染血白大褂的法兰西正将手术刀刺入自己颈动脉,金发被通风管的疾风吹散如破碎阳光。
他身后培养舱里漂浮着英吉利同款机械臂,舱壁用口红写着潦草公式:α=520τ——7"亲爱的宿敌,"法兰西的投影突然逼近镜头,金红色瞳孔渗出液态金属光泽,"当你看到这瓶X-12原始毒株,说明巴黎地下的玫瑰园己经盛放。
"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色血块溅在镜头上,"用我们初吻那天的波尔多红酒当解密溶剂...咳咳...别摆出那种表情,你知道我多爱看你被浪漫折磨的样子。
"英吉利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试管内猩红色液体突然沸腾,在零下41℃环境中凝结成冰晶玫瑰——每片花瓣都是纳米级基因图谱。
钢架突然传来频率诡异的震颤。
英吉利转身时,机械义肢的液压系统发出悲鸣。
十七个瞳孔泛着金红光芒的变异体正从冰河裂缝中爬出,他们的脊椎刺破皮肤生长成机械触手,最前方女性变异体脖颈处挂着半枚法国荣誉军团勋章。
"露易丝..."英吉利认出这是法兰西的得力助手。
她腐烂的右手紧握实验室门禁卡,触手上的激光切割器正在熔化工蜂无人机。
"启动清剿协议Eros-7。
"英吉利用怀表链刺入颈椎接口。
十二架幸存无人机突然重组为环形矩阵,伽马射线交织成克莱因瓶状的能量场。
当露易丝的触手穿透他左肩时,怀表突然投射出埃菲尔铁塔的全息影像——两地时差精准定格5小时20分。
基因瓶在能量场中悬浮旋转,猩红色液体与怀表投影的巴黎星空融合。
冰层下的变异巨鲸开始撞击塔桥基座,英吉利在坍塌的钢梁间坠落时,看清了露易丝勋章上激光刻印的数字:1945.5.7。
"你这该死的浪漫疯子..."他咳出带冰碴的血沫。
法兰西把密码藏在欧战胜利日,这个日期对应的摩尔斯密码正刻在他们共饮过的香槟杯底。
机械义肢抓住高压电缆的瞬间,他扯开怀表暗格。
缠绕金发的微型试管坠入通讯塔核心——这是用法兰西骨髓干细胞培育的活体密钥。
塔桥残骸如垂死野兽发出最后的哀嚎,新生的信号波穿透血月,在东亚生态穹顶激起葡萄酒色的极光。
同一时刻的巴黎下水道,法兰西正将机械手指浸入红酒培养液。
他身后矗立着三十米高的玫瑰形玻璃塔,每片花瓣都封存着英吉利的DNA样本。
当伦敦的信号波抵达时,培养液突然结晶成蓝玫瑰形态,花心处缓缓浮现一行小字:”泰晤士河结冰的样子,像极了你在诺曼底打碎的那支香水瓶。
——你永远清醒的囚徒“法兰西笑着饮尽试管残留的毒株,金红色瞳孔倒映着培养舱里开满玫瑰的机械残肢。
下水道深处传来丧尸的嘶吼,他按下引爆器的手势优雅如跳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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