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西五年九月,汉正街一间铺面的后屋内,坐着父女俩,刚吃完晚饭,此 时天色阴沉,天空中云厚,似挤出雨般。
父亲吃饭时还平静的脸,此时显得阴沉、悲切、凝重,从喉咙里挤出话来: “碧儿,爸给你说件事。”
“爸,你说。”
非常时期,女儿不该问的从不多说一句。
“二狗要你去换五个弟弟出来。”
父亲悲痛无比,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如一盆冷水泼下来,阴冷的天气加这些话,首令女儿打冷颤。
这二狗是这一带混混,祖业丰厚,其不正经做生意,只是勾三搭五,欺行霸市,走邪门歪道。
看上女儿几年了,想尽了招儿,但都被父女俩应付了过去。
后来二狗进了国民党 军统,任了个小头目。
父女俩便更是躲得远远的。
此番去见他,便没的好了。
女儿的泪水也如雨般的落下。
“碧儿,咱们不得不救你五个弟弟。
爸一生心血,培养了他们,现在在这国 难当头,他们的作用可比咱爷俩作用大多了。
爸实在没法了......”父亲言语哽咽, 话也说不下去了。
“爸,不用多说。
您说在哪个地,我这就去。”
女儿知道父亲既然话说到这, 己是万分无奈,迫不得己。
父亲拿出了二狗给的纸条。
“女儿今生不能尽孝爸了,来世我再补报父亲的养育之恩。”
女儿起身来到 父亲下首,跪拜于地,叩头不止。
“快起来,我的好女儿。
是爸无能啊,无能啊,保护不了你......”父亲泣不 成声。
“爸,保重,女儿去了。”
女儿勇敢的接过父亲的纸条看了一眼,开门走入 黑夜。
要去的地方是再熟悉不过的。
二狗本是独苗,父母两年前均被气死,如今偌大的家里就他,更能为非作歹了。
只约几分钟,女儿便来到二狗家,守卫早得了指令,径首带女儿到大厅来......见到女儿,二狗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他快步上前,便要张口迎接,只听女 儿怒道:“停住,回到你的沙发上去!我就站在这儿和你说话。”
女儿杏目怒睁, 身子靠着墙角落里一张椅子。
左右是墙,后方很安全。
“哈哈哈,”二狗后退几步,坐下来大笑,“如今你是天仙,我这癞蛤蟆也吃 定了。”
“如果我的五个弟弟不能安全的离开,你得到的也只是具尸体。”
“你功夫了得,这个我早知道。
你五个弟弟绝对安全,你那老不死的父亲必 死,这个共党分子我要用来邀功。
至于你怎么死,待会看我的心情。”
二狗一副 志在必得样。”
“你说出方案我来听。”
女儿镇静的问。
此刻,女儿十分平静:因为她想死 的安心。
“我会当你的面放了你的五个弟弟。
然后由你爸带去安全的地方。
你们这些 地下党有的是办法。
当然,汉口是待不下去了,否则就没有活的机会了。
等你爸 和你确认了,你必须活着由老子处理。”
二狗子说到这,淫邪地看着女儿问:“可 不可以?守不守信用?”“我说话从不失言,你说到我做到。”
女儿强压着怒火说道。
“哈哈!”二狗又阴笑道,“你那点小心事,我早就料到。
等你那五个弟弟安 全了,你还不和我拼命。
你的武功我可是早领教了的。
不然,我哪会等到现在! 都把老子想疯了。
我费尽了心事,一共抓了二十多人。
我知道,这其中老不死的 活动窝点共党分子只有十几人。
可是我多抓了人啊!所以呢我要和你谈条件了: 如果你按我的意愿死呢,那我就放了无辜的百姓。
如果你想拼命呢,当然你现在 没命拼,五个枪口对着你呢,那百姓就得死。
你们共党分子成天喊着为了老百姓, 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共党分子,为不为老百姓?哈哈,哈哈!”二狗子丧心 病狂的笑起来。
“畜牲!”女儿愤怒至极,全身都猛地弹起,二狗的枪口也立马指向了她。
“别让你五个弟弟都活不成。”
二狗子阴笑道。
“畜牲!怎样保证老百姓的安全?”女儿心在泣血。
“那要看你乖不乖,老子高不高兴。
你没得选没得谈。”
这回二狗只是阴着,不敢再激女儿。
“带我见五个弟弟。”
女儿只是冷冷的说道。
“带进来!”二狗子用枪指示一个门卫命令道。
五个俊俏后生被推进来,手腕往后紧绑着。
“大姐!大姐......”五个弟弟见姐姐在二狗家,不免神色错乱,都悲凉地呼叫,泪水满眼。
见到五个弟弟,女儿泪珠断了线,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地抚摸他们的面颊,擦拭着他们的泪水,轻声道:“好好活着,弟弟们。
这个国家需要你们,苦 难的老百姓需要你们。
不要以姐姐为念。”
说完,又来到一个最高的后生面前, 摸着他的脸,泪如雨下来,脸也微红,细声道,“姐知道你的心思,姐和你一个 心思,可惜老天不长眼。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嫁你。”
“姐......”后生哽咽,己不能言语。
“走吧,你们。”
女儿挥手侧面。
“带走!”二狗叫道,三个小时后,父亲只在门口出现了一眼,就被带走了。
等带走父亲,二狗子走到女儿面前,这回倒轻声起来:“我还是了解你的,你是不会和我拼命的。
十几条人命呢!都是年轻小伙子。
他们还有父母,兄弟姐妹, 有的还有小孩,你一定会为他们争取机会的。
哪怕是万分之一。
何况,我要杀他 们干什么呢?除非你不听我的。”
说完拦腰抱起女儿,走向后间。
女儿眼一闭, 舒了一口气,没有任何言语和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二狗子出来对手下叫道:“你们一个个进去,那个臭婊子不 敢死的,我告诉她,她敢死在这,那些人全部杀光!苍天含血,可怜的女儿,被这些畜牲蹂躏完,己不成人样,如果不是女儿的 身体素质好,兴许被这帮禽兽折磨死了。
她真的不敢死在这儿,哪怕是还有一丝 力气,也要走出去;她更不想死在这儿,这儿太脏了。
虽然这身子脏了,但她的 心还是干净的。
她踉踉跄跄走出这脏屋,心里还有一丝思绪在飘动:自己该魂归何处呢?有一丝温润的微风吹过她脸庞,那是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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