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23次核对天悦城项目的应收账款时，落地窗外炸开一道闪电。
蓝色电弧照亮了整层办公区，成排的格间里飘着零星的加班灯光，像暴雨里即将熄灭的萤火虫。
“薇薇姐还不走啊？”
实习生小林把U盘插进主机，显示器蓝光映出他发青的下眼睑，“这鬼天气，我女朋友都问我要不要游回家。”
我转着酸痛的手腕，保温杯里飘出决明子的苦香，“等我把这笔87万的账目理清楚。”
光标在电子表格里划出幽绿的轨迹，Q3季度的应收款项里藏着0.5%的异常波动——对于年流水过百亿的天成集团来说，这相当于暗礁丛生的海面下，有条银鱼轻轻摆了下尾鳍。
打印机突然发出垂死的嗡鸣，吐出一叠装修发票。
泛黄的纸页带着油墨味飘到键盘上，三张连号收据像三胞胎般整齐排列：沪华建材，付款方天成置业，施工项目天悦城B区防水工程。
“小林，上周培训讲的三单匹配原则是什么？”
我的指尖点在开票日期上，9月15日的公章边缘洇着可疑的墨渍。
“呃…采购订单、验收单、发票三证统一？”
男孩抓了抓翘起的发梢，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林总特批的项目，听说可以走绿色通道。”
茶水间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林总端着骨瓷杯经过时，雪松香水的味道混着雨腥气漫进鼻腔。
他腕间的百达翡丽在玻璃幕墙前闪过冷光，“小夏还在加班？
年轻人要懂得张弛有度。”
“核对完天悦城的凭证就下班。”
我挺直脊背，指甲掐进掌心。
他西装后摆扫过我的工位，带起一阵带水汽的风，那件阿玛尼高定应该刚从地下车库的宾利里钻出来。
凌晨1:17分的档案室像座纸墨堆砌的迷宫。
我在F37柜前踮脚时，老式木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2019年的装修合同安静地躺在牛皮纸袋里，某页边角有半枚指纹状的咖啡渍——当年经手人王主管，去年车祸高位截瘫。
“工程监理单位…众信建设？”
手机电筒光扫过模糊的公司钢印，这名字从未出现在供应商名录里。
忽然有纸张碎裂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像老鼠在啃食账本。
我贴着冰凉的铁柜屏住呼吸。
安全通道的绿光里晃过半个剪影，那人左手小指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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