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刚敲过三声，镇远镖局的朱漆大门忽然被叩响。
婉清扣住袖箭机簧，隔着门缝望见一截沾血的剑鞘。
门外人闷哼一声，倚着石狮滑坐在地。
月光将青砖上的血迹映得发亮，蜿蜒如蛇，直爬到婉清绣着并蒂莲的软缎鞋尖。
她认得那柄剑——三日前官道上，正是这把霜刃斩断十二名马匪的咽喉，血珠子溅在她月白襦裙上，开成一片红梅。
"姑娘要看多久？
"暗哑嗓音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叶枳玄色劲装浸透血色，面具下露出的下颌紧绷如弓弦。
他反手将染红的布包掷在青石阶上，裹布散开，露出半截断指，指节处刺着赤蝎纹。
婉清瞳孔骤缩。
这是河西五鬼的标记，而他们护送的鎏金镖箱夹层里，正藏着半枚刻有同样纹路的青铜虎符。
父亲临终前攥着她手的温度忽然在掌心发烫，他说那虎符关乎二十年前骠骑营三千铁甲下落。
"侠士这伤..."她话音未落，墙外忽起破空之声。
叶枳揽住她腰身旋身躲过三支透骨钉，钉尖泛着幽蓝，分明淬了苗疆蛊毒。
暗处传来桀桀怪笑："叶十九，交出虎符，留你全尸。
"婉清只觉颈后汗毛倒竖。
叶枳的气息拂过耳畔，竟带三分讥诮："现在逃还来得及。
"他剑锋擦着她鬓边金钗掠过，剑气激得珠花乱颤，却精准挑飞第四枚毒钉。
婉清反手抽出腰间九节鞭，鞭梢铜铃震碎檐角冰棱。
"叶大侠或许不知，"她扬鞭绞住窗外探来的钩锁，丹凤眼里淬着星火，"镇远镖局的规矩，接了镖，便是阎罗殿也要闯一闯。
"话音未落，西南角马厩突然爆出冲天火光，受惊的马匹嘶鸣着撞开栅栏。
混乱中，叶枳染血的手指擦过她掌心，将个冰凉物件塞进来。
半枚虎符的裂齿割痛肌肤，婉清突然明白父亲为何临终要她誓死护送这趟暗镖。
冲天火光里，叶枳的剑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他声音浸在血色里，却字字清晰："不想变成城外乱葬岗的新客，就跟紧我。
"暗巷中传来机括转动声，十七具傀儡木人破窗而出，关节处喷出毒烟。
婉清挥鞭卷住横梁借力腾空，却见叶枳剑走偏锋，竟迎着毒烟直取东南巽位。
那一剑如白虹贯日，剑气所过之处，木人眼眶中幽绿的磷火次第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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