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孟冬秋逝冬临,寒林褪翠,霜华渐盛,朔风凛冽,枯叶在凛冽寒风的裹挟下,飘落于清冷月光洒落的大理石地面上,悄然堆砌,寒夜深沉,街道寂寥,家家户户皆早早紧闭门户,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那风中的残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无序地辗转飘零。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于黑夜中疾速穿梭,轻盈得未发出丝毫声响,他身姿矫健,转瞬间便隐没在夜色深处。
天色渐明,街道慢慢有了些生气,昨夜一场雨,让原本清冷的街道愈发寒意沁人。
茶馆和酒铺门开着,却不见屋中管事,只有早点摊贩早早出摊,炊烟升起,给空荡的街面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通往云城府衙的小街上,告示牌前聚着不少人。
雨水未干,众人踩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不少泥水,大家缩脖揣手挤作一团,紧盯着告示栏,而栏中纸张多己泛黄,唯有一张新告示格外显眼。
这地上皆是由青石板铺的路,唯独这告示处前有一处地方前几日被损坏,留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小水洼,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站在水洼里,纹丝不动。
旁人好意提醒着,他侧脸一笑,面容更显清秀文雅:“无妨。
"“这上面写的啥?”
有人出声询问“写着此次贤英会在昆山举办……这次朝廷会派人主持。”
大宁有五城,云城居中为首,其余西城分处西方,这里既有朝堂势力,也有江湖门派。
贤英会是江湖著名的比武盛会,由朝廷和江湖共同商议举办,有能者可被朝廷录用,尽享荣华。
只是,不乏有的为官者轻视江湖尔尔,有的侠客厌烦朝廷规矩。
“我记得上一次贤英会上得名的还是那个叫赵……赵寻舟的人吧。”
可谁料,这话音一落,方才还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其实,就在他吐出“赵寻舟”这三个字的时候,众人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其中有人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这赵寻舟是何许人也啊?”
“那赵寻舟,原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毛头小子,来了云城后被朝中前国子监太傅林归君收为弟子,才略有声名,只是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谁料那林归君叛国投敌,致使我朝数百将士蒙难。
赵寻舟与其师兄弟六人,恐也与那叛徒师出同门,皆是大宁的祸根,他公然叛逃,虽说最后坠崖身亡,却依旧是我大宁之耻!”
言罢,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片刻之后,一人启唇道:“想当年,赵寻舟于梅台比武之时,当真意气风发,年少得志,尽显飒爽英姿,一举夺魁,将那东海白水玉收入囊中,却不愿留名,唯思以此宝物馈赠佳人……”“此般行径,或可称作风雅。”
“哼,什么风雅,不过是风流韵事罢了,实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堪!”
但前者毫无惧意,只是摇头,脸上满是惋惜,叹道:“这赵晚舟我虽不甚了解,可这林归君可是国之栋梁,怎么会做这等事,简首是令人心寒!”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眼见这般状况,众人也没了继续谈论的兴致,当日风姿万千的赵晚舟和他的同伙都己殒命,岁月悠悠,有些人的记忆早己模糊不清,若无人提及,那些往事便会被渐渐被尘封。
于是,大家纷纷起身,陆续散去,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场地。
此时,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衫、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却逆着人流而行。
他身姿轻盈,几步便越过人群,来到告示栏前,只见他双手叉腰,驻足凝视告示片刻,随后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拨了拨额前的碎刘海,那明亮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竟伸手将告示径首撕下,利落地揣进怀中,而后心满意足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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