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电子屏泛着冷白的光,苏棠拖着特制铝镁合金箱穿过人群,箱体上“故宫博物院文物修复部”的烫金字在流转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她刚结束在柏林的东亚文物保护论坛,此刻鼻腔里还残留着慕尼黑飞来的航班上消毒水的气味。
“女士,您的行李传送带在B区。”
地勤人员第三次提醒时,苏棠才惊觉自己站在国际到达厅的电子屏前发了十分钟呆。
屏幕上跳动的航班信息突然定格在“CA876 柏林-北京 已到达”,这个数字像枚银针刺入神经——十二年前林深离开时,乘坐的正是这趟航班。
金属箱轮子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呜咽,转过转角时突然撞上障碍物。
苏棠抬头看见个黑色身影正在弯腰检查同款行李箱,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箱体侧边的铜制密码锁,腕间闪过道暗红——是截褪色的朱砂手绳。
“这是...明式裱画刀?”
低沉的男声带着迟疑响起时,苏棠才发现对方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特殊定制的海绵内衬里,错金乌木刀柄正泛着幽光,旁边躺着半卷未修复的明代洒金笺。
男人的手掌悬在箱内三寸处,虎口处那道月牙形疤痕让苏棠瞳孔骤缩。
2010年秋雨夜,美术学院天台,十八岁的林深握着刻刀教她篆刻藏书章,刀锋偏斜的瞬间,就是这个位置绽开血珠。
......“苏策展人也用杜邦Tyvek防护纸包工具?”
林深抽出箱内泛黄的信封,边缘火漆印上的朱雀纹章清晰可见。
那是苏棠父亲临终前寄给她的最后一封信,封存着当年分手的真相。
传送带开始新一轮运转,两个并排的行李箱在机械臂推动下缓缓分离。
林深箱子里滑落出本德文版《东亚书画修复实务》,扉页钢笔字洇着水痕:“致艾琳,愿东方美拯救破碎的灵魂——林深 2016.3.21”故宫文保科技部西三所,蝉鸣穿透百年银杏的浓荫。
苏棠站在酸枝木裱画案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角凹陷的刻痕——那是2009年林深失手打翻松烟墨时留下的疤。
“苏同学,揭命纸要像对待初恋。”
记忆里的声音突然复活,二十三岁的林深握着她的手腕,将羊毛排刷浸入温水。
修复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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