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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不归山第2章 第二章:无题在线免费阅读

李然推开大门，一米八的他只能低头进去，提醒跟在后面的林季子不要撞到头。走了一段距离就来到了大厅，大厅光线昏暗，是乡间饭店常见的装饰 ，门口喜庆的福娃娃在夜间显得有些诡异。林季子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好心提醒李然，对方却嘲笑他胆小“没事，吃完饭就回去了。”李然揉了揉林季子的头发，这时一个穿着花布衫子的妇人迎了上来，笑起来满脸皱纹地问“你们是来吃饭哒？”听到肯定是答复，大娘笑的皱纹更深了，赶忙招呼客人：“坐坐，这是菜谱，你们看看要点什么——来胜！你死哪去了！来人啦！”大娘突然嚎这一嗓子着实把他们吓的不轻，那个来胜应该就是大娘的丈夫吧。“我说这个饭店怎么感觉好久都没有开张过啊？”林季子看着李然问，“恐怕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导航。”李然对着林季子笑嘻嘻的说，林季子也没惯着他，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李然想反抗，手却先一步被林季子控制住，李然动弹不得，只能贴着林季子的耳朵轻声对他说：“看我的季子平时弱不禁风的，关键时候可厉害了！”林季子看着贼笑的李然，轻轻的回复俩个字：“你滚！”

这时那对夫妇刚好回来了，他们只好马上恢复正常坐姿。那个男的和女的一样穿着花布衬衫，只不过还戴着大金链子，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不知道是熬夜还是什么原因，两只眼睛布满血丝。林季子看到他的样子，一阵恶寒。“贵客的菜都点好了吗？”李然把预先点好的菜告诉他，他也没有记菜名，只是在旁边连连点头，李然也没看到服务员。那对夫妇走了以后，林季子悄悄地对李然说“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很奇怪？哪有，人家多客气，村里人都这样。”林季子没有说话了。

过了一会菜都上齐了，那个大娘热情的招呼他们吃饭。看着眼前油腻腻的饭菜，林季子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老板，这几个不是我们要的菜啊。”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老板娘立马解释“不好意思啊，可能是厨子搞错了，额，这几个菜也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您尝尝看。”看着满脸堆笑的大娘，林季子心里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李然在大娘的不断劝说下，刚拿起筷子，下一秒，林季子就一下子站起来，把桌子掀了，汤汤水水的洒了夫妇一身，李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林季子拽了起来“我们不吃了！”林季子粗声说。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老板一下子暴怒大喊：“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贵英，把家伙拿上来。”没等那个叫贵英的大娘赶来，林季子就带着李然飞快跑出去，跑到大门口才发现门已经被锁住了。“艹”林季子暗骂一声，“这墙不高，我们翻墙。”李然带着林季子来到墙角，让他踩着自己翻过去，林季子却一把扛住李然，让他赶快过去“快！”当李然把林季子往外拉时，那个男的已经赶到了，在夜色中隐隐约约看到他手上端着什么，片刻后，“嘭——”的一声枪响划破夜色，林季子翻下墙，李然心中大惊“季子，你没事吧！没事，快走”林季子带着李然开着车跑了。

回到家中，李然开灯，急切的询问林季子有没有事，林季子只是摆摆手，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季子，我们报警吧。”李然询问到，林季子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抽烟，在烟熏缭绕中，李然渐渐的看不清林季子的脸。过了许久，林季子让李然先去洗澡 ，浴室里响起了流水声，林季子难忍心中燥热，出去透透风，刚一走出门就看到几辆桑塔纳停在附近。林季子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退回去，就被人一把抓住，给塞进车里了。抓人的也毫不含糊，人一上车就启动发动机，狂飙出去。

林季子大喊：“等等！我突然消失他马上就会去报警！你们也不想被警察盯上吧！”车子并没有停下，但林季子能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下来了。“小王总，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办事，您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个光头大汉说道。“你先停车，我知道这个地方你们没多少人，被警察缠上了你们也不好脱身！”林季子大喊，可车子也没有停下。“给我最后一个晚上，我先和他说好，明天一早我就跟你们回去。”林季子对着大汉咆哮，那个光头只是笑笑：“小王总，这是王总命令，不能耽搁，你那个朋友，明天我去和他说。你敢！”林季子闻言大怒，可随即又放松下来，平静地对光头说：“你应该也知道老王把我喊回去是干什么的，不敢得罪他，我问你，得罪我有什好处？”林季子对光头笑笑，光头立即感觉全身发麻。“刘三，现在把我送回去，不行你就派人在我家外面守着，明天一早我自然跟你回去，没必要因为这事结梁子，是吧。”光头没再说什么，然后对前面司机说转弯。

林季子回到家中的时候灯还亮着，李然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你到哪去了？没事，看见几个朋友，就出去逛了一会儿。”李然还没来得及问下一个问题，嘴唇就被覆盖，林季子搂住他的腰，李然的耳畔感觉到林季子温热的呼吸，不同于以往的欢愉，这次林季子是在索取，他恨不得把李然的全部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林季子吻着李然的眼泪，倾听着他在耳畔的哼鸣，盘古开辟的天地在此刻再次化为混沌，在这里翻腾颠覆。

林季子看看表已经三点了，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包烟，对李然说：“小然，我有点事要出去几天。”李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要我送你吗？不用，过一会就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大概过几天就回来了。季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在街边卖画，准备五百卖出去的画，你五万就买了，当时就觉得这人肯定是个冤大头。”说到这个两个人都笑了，李然揉了揉林季子的头发道：“快去快回。”转身就回房间了。

五点的时候，那伙人已经来了，林季子看着熟睡的李然，亲吻他的额头，轻声跟他道别。汽车的声音渐渐减弱，林季子已经走了。

李然起身，呆坐在床上，想起他小时候，父母外出打工的时候，也是很早就起来了，他们都没有叫醒他，父亲和爷爷告别，母亲看着自己，小李然听到母亲低低的啜泣声。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尽管年龄很小，李然也学会了装睡，偷偷的听外面的声音直到世界再次归为寂静。李然想装睡是对的，醒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道别。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天亮了。

——

五年前，建设银行门口，黑色渔夫帽遮住了林季子的大半张脸，他握紧手中的银行卡，估算着这些钱够自己花几年的了。老王真狠，把自己的卡全都冻结了，要不是李叔来救助，林季子只能去工地上搬砖了。李叔告诉他这是母亲生前为他留下的，“妈妈在几十年前就想到有今天了吗？”林季子心中喟叹。

李然早早的来到文化广场，开始摆自己的画，这是李然第一次来卖画，以前他只和爷爷一起卖过白菜。李然心中十分紧张，他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来卖他的画，万一人家看都不想看呢？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化广场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是没人来看看他的画。李然感觉手足无措。之后倒是来了几个人，不过是让他把摊子往边上挪的，李然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来，不想惹事，挪到最后挪进了一个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拐角。等到中午，太阳刺刺的照在李然身上，游人和摆摊的都差不多走了，李然不想走，低头对着自己的画发呆。

“这画怎么卖？”李然抬起头，看到一双锃亮的马丁靴，再往上，白皙的脸庞映入眼帘。李然对上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看见林季子额头上的细汗，愣了神。“唉，这画怎么卖？”林季子再次问到。李然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一副关于北极极光的画。他再次打量对方的衣着，想着这估计是个有钱的，索性要高点，一会就收摊了。“五百！一分都不还价。”李然斩钉截铁的说。林季子看着豪横的李然忍不住笑了。其实话说完李然就后悔了，自己是来卖画的 ，可还是像之前卖白菜那样。“你这画挺好的，五万，我卖了。”林季子淡淡的说。李然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对方已经从包里拿钱了。林季子把钱递给李然，李然没有接：“你想好了，不能反悔的，我这儿不退货。嗯 ，想好了，帮我把画包起来吧。”李然麻溜的帮他包好画，等到林季子走远了，李然飞快收摊，生怕他反悔似的。在回家的路上，李然望着五万块钱，激动的要哭出来。他将钱紧紧的揣在怀里，心想爷爷的病有得治了。

林季子带着一副画在城市里四处游荡，他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看着这幅画，林季子忍不住骂自己，以后这乱花钱的臭毛病真得改改！不过一想到那个楞头愣老的小青年就不那么生气了。夜幕降临，都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林季子心想：“北极的极光是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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