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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陆弃之云洛的精选悬疑惊悚《东烛之鬼》,小说作者是“周念璟”,书中精彩内容是:荒唐鬼于两剑山庄横空出世,一人力战紫青双剑,重伤紫剑。半月后,传承数百年的两剑山庄在极恶魔城大举围攻下,一夜覆灭......云落平定二十三年春。荒唐鬼现身鄣州铁卫营,屠戮数百军士,于万军之中取下羿海侯头颅,漳州城头之上败尽漳州十大高手,留下一句“凶城恶水,不过如此”,负手远去.....云落宁禄二年霜...
东烛之鬼004、兰庭(1)在线免费阅读
除恶榜一等昭示:
厄灾【食日】杀手荒唐鬼
荒唐鬼,本名陶谈。祖籍泷越㸮州人士,生年不详。行事洒脱不羁,奉行逍遥快意为旨。喜书画,喜丹青,喜美玉,喜寻山问水......
云落平定二十一年立秋。荒唐鬼于两剑山庄横空出世,一人力战紫青双剑,重伤紫剑。半月后,传承数百年的两剑山庄在极恶魔城大举围攻下,一夜覆灭......
云落平定二十三年春。荒唐鬼现身鄣州铁卫营,屠戮数百军士,于万军之中取下羿海侯头颅,漳州城头之上败尽漳州十大高手,留下一句“凶城恶水,不过如此”,负手远去.....
云落宁禄二年霜降,鬼手白君培于娑海一带策划鲛人登岸食人之祸,一时间娑海四处人心惶惶,木桤镇菱叶桥头,数百正派侠士、缉捕司十余总捕及其手下官差几乎死尽,尸山血海,妇孺哭泣,绝境之中,力挽狂澜的却是一名武林公敌......
______
泉州,翠云山。
风卷残云,流霞如火,天际有倦鸟归林。
“小张,你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缉捕司除恶榜上的悬赏重犯逃到了咱们泉州境内,只要向缉捕司提供情报线索,就可以拿到一百两银子!!”
“啊!这么多...真嘟假嘟O.o!?老王你可得跟我细细说说。”
“哈哈哈,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除恶榜上的赏金是由罪犯仇敌、武林正派以及云落朝堂所提供的,三方叠加极为丰厚,这一百两对于全部的赏金数额来讲,不过是洒洒水啦~”
“那么...这个重犯叫什么名字呢?”
“重犯的名字?好像叫?叫荒…荒堂鬼,对就是叫荒唐鬼!这个荒唐鬼数月前.....“
簌簌簌~~~~
怒涛卷动数顷墨绿色的竹林。
红泥小火炉,新茶闷煮,偷得浮生半日闲。
竹林垭口,一座再普通不过的茶肆,三两成群的人们各自分享着自己近段时间的见闻际遇。
老王和小张做梦也不会知道,他们所谈话题的主角就藏身在这茶肆之中......
“除恶榜上悬赏重犯,荒唐鬼陶谈,还真是一笔行走的赏金呢。”循着平淡的语调,映入眼帘的是身穿一袭黑色长衣的男子。
男子眉睫低垂坐在茶肆靠窗明净的角落,手里握着茶盏,向前方的少年郎讲述起他的过去: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出生之时正是在云洛、蛮厥两大王朝角逐天下的最末......
各地遭受无止息的战火波及,又加之天灾频发、疫病肆虐,短短两年间便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死去......
日光下,恶臭的血瘴蒸腾,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尸骨堆积,腐烂生蛆。目之所及,整个南方都是一片哀鸿景象。
后来战火蔓延到了㸮州....
为了躲避战火,家中祖母带着年幼的我跟随着㸮州难民一路向安全地带逃。披星戴月,风雨兼程,饿了挖地里埋藏的草根,渴了饮凝结在草叶上的露水...
就这样,一路颠沛流转,一直逃,一直逃,直到前线传来捷报说蛮厥大军已被击退到凌州城外数百里,我和祖母才在一方民风淳朴的芦汀州落脚安定下来。
春去秋来,寒暑更替…在将祖母侍奉寿终后,了无牵挂的我满怀着一腔热血踏出了芦汀州......出芦汀州后的第一站是沂州。
那年,我刚满十五岁。看着街道上一件件琳琅满目的商品,城池中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红粉佳人在庭栏上招手,坊市中到处是衣着华丽的商贾.....
我,一个在偏远之地生活了十五年的平凡少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第一次为外面世界的繁华所震撼。
我热泪,我狂歌,恨不得将所有风物美景都装入眼眸......”
男子顿了顿。那张俊逸的脸上面色苍白如纸,病恹恹模样。他修长的食指不停围绕着茶盏的杯沿打转。
男子举杯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轻呷着语调,道:
“好景不长,没多久,我就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
早年的我一直同祖母生活在与世无争的芦汀州中,心性特别纯良朴实,但凡别人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会将他视作此生挚友,恨不得同他原地歃血结义,拜作金兰。
此时,许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他哽咽了好一阵才再度开口道:
“我从小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是年迈的祖母......
孩童时我没有玩伴,每天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的桃树下玩泥巴.....求学后,我依旧孤身一人,遭受同学排挤。因为常常不能凑齐学费,夫子也不待见我......
后来,年迈的祖母渐渐做不动活,我便退学在芦汀州的铁匠铺子里当起学徒。
虽然解决了生计,但还是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遭受老铁匠的毒打......
对我好的人,我可以为他掏心掏肺、两肋插刀、肝脑涂地......
结果就是,这样傻的我,浑身积蓄便被几个金兰兄弟给哄骗得一干二净.......
于是,好长的一段时间里,身无分文的我都不得不睡在大街上、桥洞里,以一个异类的身份,于这份繁华喧闹中,格格不入地艰难谋生。”
男子讲到此处话头一转,继续开口:“后来有一天,我依稀还记得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一个许久不曾联络的朋友忽然找到我,说是给我介绍工作,我当时已然饿得头晕目眩,没有多想,便乐呵呵跟他去了。
谁知道这狗娘养的牲口,竟然转手把我卖给官府?!
我莫名奇妙便替别人顶了罪,连出芦汀州时随身携带的长剑也被收走......”
“咳咳…咳咳咳,可恶!!!”
讲到这,他捋了捋披落在肩头的长发,夹带着咳嗽咬牙切齿叫骂一声。
骂完却又摇了摇头,兴许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男子终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异乡异客,举目无亲,伸冤无门.......苦命的日子开始了,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官府的煤矿场中劳改,说好听的是有了编制,说难听了就是晚睡早起、作息规律地被压榨、被剥削、被奴役……”
“三年...整整三年!!”
“现在回想起来,我已记不清在那一千多个暗无天日的昼夜里,自己是怎么挺下来的......”
“在一次早有势头的暴动中,我参与采掘的矿洞被磷火炸塌了......很多同行的人都被埋在了深深的地下,我也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被落石击晕.....
许是命不该绝,一息尚存的我趁乱浑水摸鱼,最终被看守连同那些暴动中死去的人一同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中。
冰冷刺骨的雨水将我从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拍醒。寒风扑面,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我却没有半点重获滴喜自由的喜悦,有的只是无法排遣的心酸和屈辱.......悲愤交加。伤愈后的第一时间,我便找到了那个将我哄骗到官府的牲口。狠狠揍了一顿。一顿不解气,揍了一顿又一顿......
然而,揍完人之后呢?我感受不到半点大仇得报的喜悦,相反,一行行清泪从我的脸颊难以遏制地滚落,我的心头生出了一阵阵前所未有的迷惘与无所适从。”
“我想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
“是否是时候回去那一方民风淳朴的芦汀州了?
“又或者,是否就这样以卑微的姿态向命运屈服,在喧嚣世俗中做一个庸碌平凡的贩夫走卒?”
“不!我绝不甘心!”
“可......一个师出无名,没有机遇、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光凭着一腔热血想要闯出一番事业谈何容易?”
茶肆内,男子对面一袭青衫的少年陆弃之满头白发妖异如霜,他面色淡漠,眉睫下一双眼瞳漆黑如夜,无悲无喜,整个人犹似一座海上泛着寒气的冰山。
陆弃之饮了些许茶水,将目光望向前方的男子。
此刻的男脸色发白,嘴唇紫黑,他的鬓角冒着细汗,精神萎靡,眼中没有半点光亮。
很明显,男子是中毒了!!
“咳咳......咳咳咳。”
男子剧烈而痛苦地咳嗽几声。
少许,他苦笑摇头,当即一甩两袖,摊开双臂,道:
“如你所见,我没有回去。
我跑到云州的酒楼里打工了两年,用两年间省下的所有积蓄换了身行头、买了把剑.....经过一系列选拔,我加入了武林正派之中声名显赫的义盟,成为了义盟的一份子。”
“我本以为上天终于开始眷顾我。”男子继续说道。
“狗屁!”
“我又在义盟里做了一个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跑腿角色,每日就是端茶倒水、看别人脸色......
我之所以能成为现在别人口中的荒唐鬼,转折发生在我二十三岁那一年......
正邪两派于青山暮雨城火拼。
我的任务本是救治战场伤员......阴差阳错之下,我却被藏匿其中的嗟风鬼带回了厄灾.......所幸我的根骨还算不错,嗟风鬼去那都会带上我......
得到嗟风鬼传承后不久,我手中的兵刃开始饮血.....
后来便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以及你所熟知的两剑山庄灭门案,鄣州王侯刺杀案,娑海鲛人之乱......”
“纷争频发的江湖,暗流涌动的朝堂,喧嚣嘈杂的市井,只身行走在黑夜中,我自己亦在恶业之海中越陷越深......”
男子身份已呼之欲出——荒唐鬼,陶谈!
陶谈长长的眉睫微微垂落,一双无神的眼眸愈发黯淡。
一夕千念,他思绪流转,陷入沉默。
“只可笑,年少时心高气傲,总将世间之事想得那般简单。”
故事在当事人陶谈单方面的陈述中,潦草开场,潦草收尾。
茶肆之外,月影憧憧,万野静籁。
呼~
陶谈长长吁出一口气,随即便摇了摇头,提起茶壶的耳朵,倾倒向少年已饮尽的茶盏中。
“你的毒已经侵入心脉...我解不了,跟我回去,莫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一直沉默不言的陆弃之手握被酙满的茶盏,顿了顿。
茶水尚且温热,盏中亦有些许茶屑漂着。陶谈道:“这茶肆中茶水入口苦涩,回味甘甜,不错,不错。”
须臾,陶谈用眼角余光瞥向满头白发的少年郎。忽是嗤笑一声,答非所问,他的眼眸中尽是看轻生死的淡然。
陆弃之:“谈哥哥。你为什——”
“阿弃。”
不等少年再说,陶谈当即抬手打断。
“没用的,她能做的...无非是让我再多受几日毒火灼心之苦。”
陶谈的语气格外平静和缓。
如今能解陶谈身上之毒的,只有药王佘還,然而药王佘還自两个儿子先后死于武林纠纷后,悲愤之下隐退已有十年,没有人知道他现如今身在何处。
生死有命,陶谈的情况他自己十分清楚,他虽很不想死,但他也不怯死。他心头竟生出期待。
“好了,不谈这些了,说说吧,这次的任务。”陶谈颔首一笑,另起话题,道。
“兰庭府,商家,兰庭侯商历灼,大世子商巺,二世子商忱,以及所有阻碍任务执行的人。”
闻言,陶谈将茶盏顿了顿,若有所思。
“这次是皇族的买卖?”少许,他问。
陆弃之点点头。
愁云叠聚,皎月悬空,鸣虫在灌木丛里悲戚的吟唱歌谣。
星夜宁静忽起一阵微风,吹得茶肆烛火轻摇。
世间人行色匆匆,茶客轮换几波。再回首,茶肆内除了店家夫妇,便只剩下陶谈和那白发少年郎陆弃之。
夜色渐深,清辉从茶肆的窗扉上洒进来。陶谈望了一眼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将左手摸向腰间,随即从腰间取下一块精美的玉佩。
玉佩雕山刻水,一叶扁舟停栖江畔,小亭枫树,栩栩如生。
陶谈对着玉佩出神良久。
“这是我二十六岁那年,她送我的玉佩。”
说着,他却将玉佩交付给少年郎。
陆弃之怔怔接过玉佩,陶谈方才起身,走到茶肆窗户前。
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让陶谈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陶谈拍拍少年郎的肩头,面色平静。道:“回去吧,告诉怜妆鬼,这就是我的选择。”
陆弃之将目光望向窗前的黑衣男子,落寞道:“谈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陶谈闭目不作声,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清楚。
“我再多陪你一会。”
少年欲将手伸向茶桌上的茶盏,却被中途拦截住。
“走吧。人之将死,我还有好些地方...想再去上一趟。有好些人...想再见上一面。”
闻言,陆弃之面色微微一滞,他口干舌燥。知道自己无力劝服陶谈随自己离开,当即垂下脑袋陷入沉默。
在月光的照射下,少年身上那最为显目的一头如霜白发宛如瀑布倾泻,而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前负手而立的陶谈。
终于陆弃之将玉佩收好,抽身从茶桌上离开。
咯吱——
刚踏出茶肆的门槛,陆弃之身后便传来陶谈平静如流水的声音。
“兰庭府商家有一门绝学名为《百骸罡煞》,近身作战,堪称无敌。《百骸罡煞》共分七重,能赋予施展者足以劈山碎石的罡煞。兰庭侯商历灼已练至第六重,切记只可智取,不可强触。还有...阿弃,有缘再见。”
冷辉投下,清风吹拂,那一袭青衫微微掀动,陆弃之点了点头,背对着茶肆挥了挥手。
“嗯...谈哥哥...我知道了,有缘再见。”
树上枝头倦鸟沉栖,寂寥天地,烛火昏明,山间茶肆独留店家茶客。
“沉梦呓语经年事,万金难买少年时。
饮冰寒刃行幽夜,青衫浸血犹不悔?
何苦执念偿恶业,几多故人在深渊!
此昔仰望天间月,桩桩憾事绕心头......”
月向东行,吟者落泪。
茶过几盏是男子的叹息,似在说:
少年郎呐,你还有未来,而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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