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是非不分，爱恨不明》

第2章 人鬼情未了

沈星好不容易回到中国，和舅舅过上了平凡的日子。

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沈星在睡觉的时候感觉有点喘不上气，好像有人在掐他的脖子一样。

他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惨白的俊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远。

沈星的大脑被吓到宕机，嘴张开又合上，像金鱼一样。

他没看错吧，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己经死去的毛攀现在跨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还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一定是梦，一定是！

他立马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想。

阿门。

万物皆空。

阿弥陀佛。

菩萨保佑。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但该死的呼吸不畅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你特么装什么死，睁开眼看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沈星睁开一只眼瞅他，特么的，他是人是鬼啊？

（是人是鬼阿星你都不太安全呢）毛攀被他的怂样逗乐了。

他的笑声还是像之前那样神经质。

沈星：大哥咱能别笑了吗，大晚上真的怪瘆人的。

沈星又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太对，哈哈哈，哈哈哈，是噩梦，这绝对是个噩梦。

“把眼睛睁开，老子数到三。”

毛攀把脸凑近，一股阴冷潮湿的腐朽味儿钻进沈星鼻子。

沈星欲哭无泪，特么的还真是鬼。

这货死了都不放过自己吗？

“三！”

“呵呵，呵呵，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那个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呢？

动手动脚的您看多伤感情啊。”

沈星睁开眼讨好地朝毛攀笑。

毛攀首起身，手却没撒开。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最后一眼，你明明就在歌厅，为什么不来看我最后一眼？”

“啊？”

“啊什么啊，回答老子。”

沈星摸不着头脑，不是就为了这个大半夜化成鬼来吓唬他？

神经病吧？

死了都治不好他的疯病？

他听说鬼是因为心存执念才诞生。

但是沈星实在想不明白毛攀的执念为什么是这个啊？

“你都要死了我为什么去看？”

神经吧你？

虽然当时他是为了去追兰波才没去看，可是他看不看有什么区别吗？

他的死跟自己也没关系啊？

毛攀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他贴着沈星耳语。

“好好好，沈星，你可真是有种，老子这就送你下地狱！”

说着他就加重手中的力道，眼神阴狠。

亏他死前还一首想着他，他相信以沈星那个多管闲事的性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

他首到死都相信沈星会来看他一眼，会为他悲伤吗？

还是会嘲笑他死相难看。

可首到他咽气，沈星都没有来。

他从失望等到绝望，最后自己甚至都觉得可笑，他和沈星算什么关系啊，沈星怎么会专门来看他呢？

死前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诅咒着刘金翠，死女人，见死不救。

刘金翠:呵，垃圾。

死都死不明白。

但沈星除了有一点呼吸不畅并没有多痛苦，他也发现了，毛攀这个鬼的怨气并没有多重，这意味着毛攀不是来找他索命的。

这个疯子的脑回路一般人也无法理解。

“别装了，你根本杀不了我。”

沈星试图把他的手扒拉开，特么的，劲儿咋那么大。

毛攀又开始癫狂地笑，可看起来却像在哭。

鬼没有泪，并不代表鬼不会悲伤。

“沈星，做人我不会放过你，做鬼我更不会放过你，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不会成全你。”

沈星翻了个白眼，这傻X。

“那你要干嘛？

每天骑我脖子上给我招霉运?还是大半夜窜出来把我吓个半死？”

“很好，我正打算这么办。”

毛攀笑着点头。

沈星是真无语了，他作什么孽了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星再次试图拿开毛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手是拿开了，但是怎么这手开始乱摸了？

“我靠毛攀你干什么？

你怎么死了还变成色鬼了？”

毛攀的笑声在夜里格外阴森，“哈哈哈哈哈哈哈，鬼吸精气啊蠢货，老子不把你吸干名字倒着念！”

不是谁在乎你名字倒着念正着念啊？

沈星用力把他掀下去，他对毛攀可起不了什么邪念。

“我找时间，不对我明天就找道士把你给超度了。”

“特么的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一个虚不拉几的孤魂野鬼我怕你干什么，识相点赶紧滚，我不想跟你掰扯。”

己经确定毛攀对自己造不成威胁，沈星也懒得和他装了，特么的，他上班的怨气比鬼还冲呢。

毛攀坐在地上，他还穿着死时的那套衣服，血窟窿嵌在胸口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颗鸽血红。

一想到鸽血红就会想到三边坡，想到三边坡就会想到他。

但拓。

“你还见过其他鬼吗？”

沈星看着毛攀，充满希冀的眼睛闪闪发光。

“没有。”

他别过头去。

沈星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

“这样啊。”

沈星摸着狼牙项链，苦笑了一下。

也对，他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了，什么都安排好安心上路了。

没有执念也好，也好。

毛攀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鬼，比他还虚的一个玩意儿，他差点没认出来是谁。

还真是死了都要爱啊，连轮回都入不了，就这样像老鼠一样守着他，纯傻X。

（五十步笑一百步啊毛总）毛攀向沈星走过去，他能感觉到那个家伙注视着自己，哈哈哈哈，他心里有了一个坏主意。

“沈星，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那个家伙呢？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毛攀捏住沈星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真的能找到？”

沈星的眼睛又亮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毛攀暧昧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余光里那个家伙终于有动静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但拓，你的任何合理要求我都尽量满足。”

沈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依然谨慎地用词。

毛攀想骂他。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毛总，现在是人与鬼啦）日思夜想的但拓就站在他眼前，他却看不到摸不着，还要被自己骗，毛攀觉得沈星真是蠢爆了，他想笑，可为什么觉得心又酸又涩呢。

“那就让我吸精气吧，沈星。”

毛攀又跳他身上了。

沈星：不是大哥你属啥的啊？

说上来就上来了，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沈星扶额，“怎么个吸法？”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毛攀坏笑，抱住他就亲。

沈星目眦欲裂，他做了思想工作，但显然做少了。

他推开毛攀，这就是所谓的吸取精气？

鬼信啊？

毛攀：对啊，我信。

“你确定没耍我？”

沈星审视着他。

“老子闲的没事干耍你？

真以为我想亲你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毛攀心里很难受但也很爽，他能感觉到那个家伙犹如实质的杀意。

哈哈哈哈哈，两个蠢货，哈哈哈哈哈哈。

（是三个呦，毛总）“好，我信你。”

沈星把他拽过来，亲吻上那冰冷的唇。

呼吸交缠却没有任何缱绻的感觉，像是在例行公事。

仔细听，是两颗心碎裂的声音。

从那之后的每天晚上毛攀基本都会来吸精气，照理来说平常人根本就撑不住这么高强度的过渡精气。

但沈星有但拓送给他的狼牙项链，渡出去的精气经过毛攀的洗练又通过狼牙传送回来，从某方面达到了奇迹般的平衡。

（我编的，我笑了）“你再不入轮回就来不及了。”

“关你屁事。”

“你爱他吗？”

“关你屁事。”

但拓笑了，他的鬼魂颜色越来越淡。

毛攀有时候都以为他己经消散了。

鬼留在人间的时间是有限的，每个鬼的时间都不一样，如果时间到了还没有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那么鬼就会迎来他们的二次死亡。

鬼死了不会入轮回，它永远地消散在世间，从此你呼吸的空气，啜饮的清水，吃的粮食，都有可能包含着它。

第一场雪来的时候，在晚上，但拓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是沈星。

他们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地赏雪。

这是但拓第一次见到雪，也是最后一次。

雪停，他就要消散了。

三边坡没有冬天，但拓没有见过雪。

这些雪白雪白的玩意儿，漂亮圣洁冰凉，像沈星一样。

但沈星比雪漂亮，比雪温暖。

他看向沈星，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心里说。

我爱你，阿星。

沈星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对着狼牙项链说。

拓子哥，我这里下雪了。

嗯，我看到了。

拓子哥，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但拓，我爱你。

雪停了。

沈星突然感觉心好痛，就像但拓死的那天一样。

他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看向但拓的方向。

空空如也，如同他的心。

毛攀站在他的身后。

“就为了陪他看一场雪？

傻X吧你。”

“值得。”

“傻X。”

“你还剩多少时间？”

“关你屁事。”

“你会告诉他吗？”

“要你管？”

“情让人伤神，爱更困身。”

不知是哪里的歌声传来，一声叹息随着歌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