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冬天总是来得急。
刚进腊月,老北风就扯着嗓子往屋里灌。
刘老三蹲在炕沿上烤棉胶鞋,窗户纸上结的冰花半指厚,看外头雾蒙蒙一片。
灶坑里的火苗子舔着黑铁锅沿,锅里炖的酸菜白肉咕嘟咕嘟冒泡。
“爹,今儿还上山不?”
铁蛋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脸蛋子冻得跟煮熟的虾爬子似的通红。
刘老三往炕沿磕了磕铜烟锅:“去!
赵老蔫家的狗皮袜子还押在咱这呢,不得打点活物抵账?”
说话间往窗台瞟了眼,那把老猎枪的枪管子沾着层霜,像条冻僵的银环蛇。
后山的老林子叫雪压得抬不起头。
狍子道上的积雪三尺深,踩上去咯吱响。
刘老三背着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后头跟着缩脖子的王二麻子。
俩人在“大裤裆”山坳子里转悠半晌,连个野鸡毛都没见着。
“邪门了嘿!”
王二麻子跺着脚哈白气,“往常这时候,山跳子都得撞人怀里。”
刘老三眯眼瞅着山尖尖上那团青雾。
今年开冬就古怪,老林子里静得瘆人,连山喜鹊都不叫唤。
他蹲下扒拉雪壳子,突然瞥见松针底下藏着撮白毛——油光水滑,跟绸子似的泛银光。
“白皮子?”
王二麻子突然哆嗦起来,“老三,咱回吧,这保不齐是...”“是你奶奶个腿!”
刘老三薅起那撮毛往他脸上甩,“大老爷们让畜生吓破胆?”
说着往手心唾两口,抄起枪就往前趟。
桦树林子那头忽然卷起团雪雾。
刘老三眼尖,瞅见雪壳子上掠过片白影,油亮的尾巴尖儿一闪而过。
他端起枪的当口,那畜生突然立起来,红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人瞅。
“砰!”
硝烟裹着雪渣子迷了眼。
等王二麻子连滚带爬凑过来,刘老三正踩着狐狸脖子剥皮呢。
枪子儿掀了半个脑袋,可那白毛皮子愣是没沾上半点血星子。
“作孽啊...”王二麻子一屁股坐雪窝子里,“这白狐百年不遇,临了还带着崽子...”刘老三定睛一瞅,母狐肚子鼓囊囊的。
他也不言语,摸出攮子划开肚皮,五个肉团团的血崽子掉雪地上,跟剥了皮的耗子似的抽抽。
回村路上王二麻子直打摆子。
刘老三把狐狸皮搭在扁担上招摇过市,惹得村头晒太阳的老婆子们直念佛。
张寡妇抱着洗衣盆往家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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