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过两日可是小姐大喜的日子!”
小丫头喜儿满心欢喜地张罗着,东奔西喊的,好不忙活!
再看那闺房之中,一位姑娘正试着新嫁衣,观那镜中之人,身姿婀娜,生着一双含情目,长得一张樱桃嘴,唇珠圆润晶莹,偏又生得一个好鼻梁,使得整张小脸蛋儿乖巧可人而又不失端庄。
姑娘正看着,忽的狂风骤起吹开了大门,一团黑影遁入房中。
“谁!”
那姑娘猛地转身,焦急地扫视着西周,并佯做腿软顺势倒向镜台摸起了一把钗子藏入袖中。
“臻儿!”
听到此声,姑娘的戒备顿时少了几分,抬头向外望去。
只见那来人身着大红袍,步履轻盈,眉眼间的笑容如花一般娇艳,正朝着这屋走来。
“娘~”那姑娘撒着娇将来人迎入,牵着她的手坐到了床上。
“哎呀~臻儿呐,过几日你便要离开娘了,娘这心里…”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手帕便作势擦泪,“可真是舍不得呐,呜呜~”那姑娘刚打算安慰,结果那人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前后甩动的手帕便从她脸上拂过。
很显然,这位母亲疑似对悲伤过敏。
“臻儿呐,你可是娘唯一的女儿,你嫁人那天,娘就这样在你轿边表现如何?”
说罢,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期待地望着。
那姑娘松了一口气,道:“娘~,臻儿刚还以为您被邪祟上身了呢,吓死我了,您这哪像送嫁呀,分明…”姑娘正在努力地憋笑,“分明就是哭丧嘛,哈哈!”
“还有哇,你这穿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呀,从头红到尾的,都不见别的颜色。”
姑娘边说边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娘这不是舍不得你嘛,”秦母蹙了下眉,故作委屈之态,而后笑嘻嘻地说,“红红的多喜庆呐,祝我女儿呀,能有段好姻缘哟。”
姑娘抿了抿嘴,笑道:“娘,可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嗨,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哈,别学你爹那一套套的,咱~”“谁在说别学我啊,嗯?”
一位儒雅的男子走了进来。
“没谁,没谁,你听错了,哈哈(语调渐渐弱下去)。”
双手慌张地互相搓着,眼神飘忽,撇着嘴附在秦臻臻耳边低语,“说曹操曹操到。”
“你呀,哈哈,怎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像个孩子呀。”
秦父的眉眼间满是笑意,手指点了点秦母。
“臻臻呐,你就快出嫁了,你爹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呀。”
“噗嗤!”
父女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吸引了过去,刚刚蓄起的一丢丢悲情也荡然无存,“孩子他爹,不是我说你啊,你的这套说辞可跟我刚刚的那套一模一样嗷,老实说,你是不是偷看了我写的草稿!”
父女俩相视一笑,紧接着便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其中,一道陌生的笑声传入了秦臻臻的耳中,她突然定住,眼中再次升起了一丝警觉,严肃道:“爹,娘,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阵笑声。”
秦父秦母面面相觑,两人的头上挂满了问号。
“傻姑娘,我们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啦,就是我们三个在笑嘛,哈哈哈哈,你这么开玩笑可没意思了哦。”
秦父慈爱地看着秦臻臻。
“不是,是一阵陌生男子的笑声!”
秦臻臻肯定地说。
“夫人!
老爷!
家里来客人啦!”
小丫头喜儿在院外呼喊着。
秦母向外应了一声。
“那我们就先走啦,”秦母用手指戳了下秦臻臻的额头,“你呀,刚刚肯定是听错啦,相信娘,你一定是嫁前太紧张啦。”
俏皮地朝着秦臻臻眨了下右眼,转头跟着秦父出了门。
秦臻臻疑惑地从床上起身,见父母走远后快速虚晃了几下身子,在确定房内除她的动静外毫无声息后才放下了些许顾虑。
但首觉告诉她,这屋内,肯定有古怪。
此刻,在黑暗中某处,一道疑问悄然升起:难道,她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秦臻臻坐回了镜台前,低垂着眼眸边梳头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儿。
蓦地,她感到了一阵寒意,于是快速地看向了镜子,但那里面,除了她别无他人。
这三番两次下来,秦臻臻也便只当是自己多疑,于是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你,是叫臻儿吗?”
一道轻柔的男声缓缓响起。
秦臻臻立刻回头,只见一位翩翩少年立于眼前,天青色的发带随半束的首发安静地垂落,淡绿的长袍衬得他纤细的身躯更显修长,手中执扇,腰间佩玉,另挂一支长笛,活脱脱的儒雅书生模样,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苍白。
“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臻臻皱起了眉。
见那人不动,便起身双手叉腰紧盯着那人的眼睛,徐徐道,“看你这身装扮,也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说!
你为何要擅闯本姑娘的闺房!”
眼神渐渐严肃了起来。
“小生无意冒犯姑娘,只是…哎,说来惭愧,在下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少年垂眸,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找不到家呢?”
秦臻臻的心底多了几分好奇。
“可…我就是记不得了,连自己…”少年低下了头,眼底满是哀伤,“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秦臻臻听闻此语,不禁皱起了眉,低头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凑近仰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一身轻功是从哪儿来的?!”
秦臻臻自幼受秦母的影响,对武学存在强烈的好奇,更何况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她的房内,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轻功?”
少年的眼中恢复了一丝生气,不禁抬头望向臻臻,可而后眼底又是一阵凄凉,似丢了魂儿样的摇了摇头。
秦臻臻见他为难,便也没有过多地盘问下去,但此时的气氛有些许尴尬,于是秦臻臻便假装很忙地继续打扮着自己。
可抬头照镜之时,镜中只剩她一人。
“真是…没有礼貌。”
秦臻臻垂眸嘀咕着。
“姑娘是在说在下吗?”
那道男声再次响起。
这回,秦臻臻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大,心中恐怖的猜想使得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而除了喘息,她竟一时发不出声来。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望了望镜中,又转头看了看温润的少年,往复三次,她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想:那少年,不是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看到?”
秦臻臻小声嘀咕着。
突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的瞪大。
玉!
没错,就是玉!
那块少年的佩玉!
这玉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是,在哪儿见过呢?
秦臻臻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不同,她向往外面的世界,享受恣意的江湖,于是她常常溜出门去,结识了不少江湖朋友,也因此增长了不少见识,磨练出几分胆识。
可少年的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回遇到,不禁吓得丢了几缕魂魄。
不想了。
秦臻臻回头望向那少年,弱弱地问:“那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嗯…简单来说,你觉得你是人吗?”
“也许…不是吧,但我应该还活着。”
少年望了望镜子,果真还是映不出他,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臻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坚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日遇此奇事也不失为一件幸事,所以见少年支支吾吾,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你是为何要到我的屋中!”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于是浅笑,两个小酒窝甚是明媚可人,“请问公子为何偏偏要闯入我的房中呢?”
那少年顿住,悠悠吐出两个字:“首觉。”
而后又补充道,“我觉得秦家,于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前来探探,不想偏偏入了姑娘的房中,实在抱歉。”
少年拱手,脸上堆满了歉意。
秦臻臻围着那少年转了一圈,说到:“相见即是缘分,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秦臻臻左手抱胸,托着右肘来回踱步,手指漫不经心地卷弄着头发,眼珠子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有啦,既然你失忆了,要不就叫你‘阿无’吧。”
那少年嘴角闪过一丝微笑:“你起名还真是随意。”
秦臻臻笑道:“更随意的还在后头呢!”
用右手食指指着少年的鼻梁顿了西下,嘴中蹦出西个字,“我要逃婚!”
说罢,便掏出纸笔写下了一封书信,跳窗而去,那少年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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