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西十二分。
窗外一片寂静，城市沉浸在睡梦中。
林默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久违地睡了过去。
桌面上散落着几份未批复的设计稿，电脑屏幕依然亮着，停留在一个没完成的CAD图纸上。
刺耳的提示音划破寂静。
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条件反射地惊醒，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手机。
这个点会有谁发消息？
是公司紧急加班？
还是朋友喝醉了找他倾诉？
屏幕亮起。
女友苏晴的头像旁，五条未读消息齐刷刷地跳出来。
林默瞬间清醒。
“林默，快醒醒，出事了！
家里有动静”“我不敢出去看，好像有人在门外”“我刚刚通过猫眼看到楼道里站着个男的，一首盯着我家门口”“他手里拿着刀，真的拿着刀！”
“他又回来了！
他在用刀尖试着撬门缝！
快救我！”
林默猛地坐首身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别开门！
千万别开门！
把门反锁！”
他飞快地回复。
手指发抖，打字都变得不利索。
“报警了吗？！
快报警！”
五秒。
十秒。
苏晴没有回复。
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膛。
苏晴一个人住在郊区的小区，平时就不怎么安全。
最近网上传言附近有变态杀人犯出没，他曾多次劝她搬到市区来住，可她嫌路途遥远，坚持不肯搬。
他连忙拨通苏晴的电话。
嘟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无人接听。
“该死！”
林默一把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
深夜的公司大楼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
他踉跄着冲向电梯，一遍又一遍刷新着手机屏幕。
电梯下行的过程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苏晴！
接电话！”
他不断拨打着，语音留言里全是焦灼的催促。
楼下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剩他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角落。
汽车钥匙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他慌乱地弯腰捡起，又撞到了车门。
发动引擎，油门踩到底。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时，手机振动了。
是苏晴的消息！
红灯前，他猛地刹车，急切地解锁屏幕。
“哈哈哈哈，逗你玩的啦！”
林默愣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当真，就是吓唬你一下，你不会真以为有杀人狂吧？”
他的大脑需要几秒钟才能处理这突如其来的转折。
刚才的恐惧、焦虑和猛踩油门的紧迫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荒谬。
“什么意思？”
他回复道，语气里满是不解与愤怒。
“就是开个小玩笑嘛，看你这么紧张。
别生气哦，我只是无聊了，想逗你玩。”
林默瞪着屏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额头上的冷汗尚未干透，心跳刚刚才开始平复。
绿灯亮了。
他机械地驾驶着车子，脑海中却回放着那些惊悚的消息。
猫眼、拿刀的男人、撬门缝——这些细节过于真实，哪有玩笑开得这么逼真？
“你在干嘛呢？
这么晚还没睡？”
苏晴的消息又来了，语气轻松得仿佛真的只是普通闲聊。
林默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苏晴平时严肃内敛，从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她甚至会批评那些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人。
她会在朋友聚会上埋头玩手机，而不是成为话题中心。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发这种消息？
“我吓到你了？
不会吧？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嘻嘻。”
屏幕上那个“嘻嘻”格外刺眼。
林默从未见过苏晴用这种语气词。
从来没有。
“嘻嘻”这两个字在黑暗的车厢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与他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女孩形象完全重叠不上。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轻飘飘的“嘻嘻”背后，藏着某种更为深重的危机。
“你在家吗？
我现在过去。”
他回复道，装作平静的样子。
“别别别，我都要睡了。
明天再说嘛。”
林默没有回应，只是加大了油门。
车速表的指针疯狂上涨，他的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渐渐远去，前方是通向郊区的高速公路。
路灯稀疏，车辆稀少，只有他一人驶向未知的危险。
手机持续震动，苏晴不断发来消息：“真的只是玩笑啦，别当真。”
“你不会真的要来吧？
这么晚了诶。”
“嘻嘻，睡觉啦！
晚安！”
林默死死盯着前方的路，那个再次出现的“嘻嘻”让他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疯长。
公路两旁的树木在黑暗中仿佛无数双手，不安的影子在车厢内晃动，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玩笑。
那是一个求救信号。
他必须尽快赶到苏晴身边，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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