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短信(上)死者的声音,像风一样钻进寂静的缝隙。
三月末的夜晚,实验高中宿舍楼静得像被掏空了心脏。
风从窗缝挤进来,带着郊区田野的土腥味,拂过窗帘时轻得像叹息,又散得无影无踪。
李泽昊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摞高二学生的作文,红笔在纸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某种低语。
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瞥向墙上的挂钟——十点半。
宿舍楼早已沉寂,走廊尽头的水管偶尔滴落一滴水,清脆得像在敲打时间本身。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像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他皱眉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我死得冤枉。”
发件人名字赫然跳出来——张景然。
他手指一僵,像被冰水浸过,整个人愣在椅子上。
张景然,半年前从宿舍楼跳下去的同事,怎么可能发来短信?
他盯着那三个字,脑子像被冻住,思绪凝成一团乱麻。
他试着回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拨通键按下去。
嘟的一声后,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他挂断电话,手心却渗出一层薄汗。
这号码他记得清楚,张景然死后,他曾几次误拨过去,每次都是同样的提示。
他抬头望向窗外,对面教学楼黑得像吞噬光线的深渊,只有楼顶的轮廓在月光下模糊地晃动。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儿,挺直却略佝偻,像极了张景然的背影。
他揉了揉眼,再看时,影子已无踪,只剩一片浓重的黑。
“见鬼了。”
他低声嘀咕,嗓音干涩,像在说服自己。
他不信鬼,可这事诡得让人脊背发凉。
他放下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扑面而来,夹着湿冷的土气。
他眯眼盯着对面楼顶,风声低鸣,什么也没有。
他关上窗,回到桌前,又拿起手机,那条短信还静静躺在那,像个不肯离开的幽灵。
三年前,他刚来实验高中教语文,张景然是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那天教研室里,张景然端着一杯茶,笑眯眯地说:“小李,语文老师不好当啊,学生最怕作文。”
他比李泽昊大十四岁,教计算机,头发已有些花白,但眼神亮得像个年轻人。
两人聊着聊着就熟了,课后常一起吃饭,聊书,聊代码,特别是聊电子游戏和球赛,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