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城,这座充满活力与故事的城市,最为耀眼的学府当属Z大。
在这个阳光炽热的日子里,Z大迎来了新生开学的盛事,校门口的道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水泄不通。
车辆的喇叭声、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开学交响乐。
“诶,苍野。”
一只小麦色的手,带着几分随性与熟稔,搭上了正站在一旁、身上挂着红色绶带的苍野的肩膀。
来人正是苍野的室友许皓,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说找你半天都不见人影,原来你在这儿躲清闲呢?
你还别说,这儿还怪凉快的。”
苍野侧过头,看向几乎整个人都快挂在自己身上的许皓。
许皓是个十足的傻大个,平日里的生活除了沉浸在游戏世界/,就是热衷于寻觅心仪的对象。
苍野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双眸里满是无奈,轻声开口:“我去给你找绶带了,老师不是交代了嘛,要我们统一佩戴,这是迎接新生的必要礼节。”
“哎呀,要我说就是老吴糊涂了,谁家欢迎新生还非得戴着这么个土气的玩意儿。”
苍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皓大大咧咧地打断了。
许皓一边说着,一边甩了甩苍野递过来的绶带,眼神里满是嫌弃,“我说你这张脸啊,不去当gay可真是可惜了,白白净净的,比女孩子还精致。”
“好了,戴不了多久的,咱们等会儿就要帮学弟学妹搬东西了。”
苍野看着一边嫌弃一边不情不愿地往自己身上挂绶带的许皓,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 ,“还有,我要是gay,我就……”苍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许皓,那眼神让许皓莫名有些发毛。
许皓赶紧搓了搓胳膊,撇了撇嘴说道:“好了好了,打住打住,不说这个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人嘻嘻哈哈地站在学校门口,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新生和家长。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断涌入。
许皓一边整理着绶带,一边不停地抱怨:“这天气也太热了吧,早知道我就穿短袖来了,失策失策。”
苍野没有回应许皓的抱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放空。
最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暑假的两个月里,他几乎每晚都在做梦。
梦里似乎发生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可每次一觉醒来,脑海里却只剩下模糊的片段,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梦到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困扰。
“喂,苍野!”
许皓拔高的声音猛地打断了苍野的思绪,“你发什么呆呢?
赶紧帮忙啊,那边有个学妹好像拿不动行李了。”
苍野回过神来,顺着许皓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女生正吃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那行李箱看起来比女生的身形还要庞大,女生的脸涨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苍野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女生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与躲闪。
她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谢谢学长。”
苍野接过行李箱的瞬间,手臂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这个行李箱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不禁感叹,这新生的行李箱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苍野默默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一步一步稳稳地帮女生把行李搬到了宿舍楼下。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太阳己经渐渐西斜。
苍野和许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宿舍。
一进宿舍门,许皓就像一摊软泥似的瘫倒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地抱怨着:“我说这些新生到底都带了些什么东西来学校啊?
你都不知道,那皮箱重得跟铁疙瘩一样。”
许皓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我说野哥,你难道都不累吗?”
“累,怎么不累。”
苍野伸手扶住酸痛的腿,声音因为疲惫而微微颤抖,“腿疼得厉害,都快坐不下去了,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苍野说着,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浴室走去,“我先收拾收拾,然后好好睡一觉。”
“得嘞。”
许皓有气无力地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先去游戏里放松放松,缓解缓解这一身的疲惫。”
“你还挺有精神。”
苍野隔着浴室的门,声音有些发闷地说道。
许皓只是哼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游戏,熟悉的游戏音效瞬间充斥在宿舍里。
苍野踢踏着拖鞋走到床边,看着己经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的许皓,轻声嘱咐道:“我先睡了,等会儿你玩完记得关灯。”
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
昏暗压抑的天空之下,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灰暗的滤镜所笼罩。
原本湛蓝的苍穹,此刻被浓稠如墨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蔽着,不见一丝天光。
漫天飞舞的纸钱,仿若冬日里纷飞的雪花,密集而又杂乱地飘落下来。
它们在死寂的空气中打着旋儿,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细微而又诡异的簌簌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低语。
这些纸钱,看似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可一旦触碰到苍野裸露在外的肌肤,却如同锋利无比的刀片。
每一片纸钱划过,都在他的皮肤上撕开一道细细的血痕,殷红的鲜血瞬间渗了出来,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流下,汇聚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苍野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惊恐地看着这些无情的纸钱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自己涌来。
他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双脚却像是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无论他怎样用力挣扎,都无法挪动分毫。
他的双腿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肌肉紧绷得好似随时都会断裂。
那些纸钱无穷无尽,仿佛永远也落不完。
转眼间,就将站在路中间的苍野层层覆盖。
它们堆积在他的肩头、手臂、头顶,越积越厚,很快便将他的身形完全淹没。
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苍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是从他干涸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微弱呼喊,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哀求:“救救我,救救我……”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只有那漫天的纸钱依旧无情地飘落着 。
苍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双眼圆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入目便是那一片深蓝色的床帘,熟悉又带着几分压抑。
耳边,室友许皓因为游戏失败,正骂骂咧咧,那烦躁的声音在这寂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苍野首挺挺地躺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睡衣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阵阵袭来。
刚才的噩梦,如同风中残烛,飘忽不定,除了那漫天飘洒、如雪花般的纸钱,其他的一切都己模糊不清,怎么也抓不住。
他吃力地抬起胳膊,像是有千斤重。
只见胳膊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宛如一条蜿蜒的小虫。
苍野死死盯着那道伤口,血珠正缓缓渗出,在昏暗的床帘内,泛着诡异的微光。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轻轻抹过伤口,奇怪的是,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这种奇特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无论摔得多么惨重,伤得多么深切,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层无形且坚韧的屏障紧紧包裹,将所有的痛楚都隔绝在外,就像与这个充满疼痛的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床帘外,传来许皓愤怒摔鼠标的声响:“靠,又输了!”
紧接着是一阵椅子在地面拖动的尖锐声音,“苍野,你醒了没?
一起去食堂?”
苍野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思绪还深陷在那模糊不清的梦境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掀开床帘,刹那间,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
许皓正站在他床下,顶着一头如同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那是熬夜打游戏留下的痕迹。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许皓仰着头,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做噩梦了?”
苍野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虚弱的开口:“你一夜没睡?”
“哪能啊。”
许皓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我还是眯了一会儿的,你不知道我那队友有多气人,你赶紧下来啊。”
苍野在许皓的催促中,动作迟缓地翻身下床。
他的脚步虚浮,仿佛还未从梦境的迷雾中完全走出,整个人都沉浸在那如梦似幻的余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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