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西层甲板的观测窗前调整战术目镜，PRTS将锈河遗址的三维模型投射在防弹玻璃上。
斯卡蒂的生命体征数据在右下方规律闪烁，她的呼吸频率稳定在每分钟14次——这是深海猎人进入战斗状态的征兆。
"B3区热源反应。
"我对着全息沙盘划出红色标记，指尖悬在代表地下管网的蓝色光流上方，"十二点方向，三具移动热源。
"斯卡蒂的巨剑破空声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像是深海鲸群的低频震动。
她斩开锈蚀的合金闸门时，战术目镜的夜视模式捕捉到黏液反光："博士，这些管道...""前文明时期的生物质输送系统。
"我放大她剑刃反光里的细节，青铜管道表面布满鱼卵状凸起，"注意气压变化，你的左侧管道存在0.03%的形变率。
"巨剑突然横拍在管壁上，冲击波震碎满地源石结晶。
斯卡蒂的披风在气浪中扬起，露出后腰处新换的应急氧气罐："空的。
"她踢开凹陷的管壁，露出内部干涸的输送槽。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腐蚀痕迹分明是海嗣消化液造成的。
战术平板突然弹出七年前的档案照片，同样的管壁损伤出现在第三侦查小队的最后影像里。
我调出光谱分析界面："检查东南侧45度角的裂缝，我需要恐鱼体液的折射率数据。
"斯卡蒂的剑尖精准刺入岩缝，暗绿色黏液顺着剑槽滴落。
当分析仪显示样本活性值时，我按下了通讯静默键——这些体液里混合着深海猎人的基因片段。
"继续推进。
"我抹去屏幕上的警报窗口，"C区有你需要的东西。
"***巨剑劈开第五道气密门时，锈河地下的真实图景终于显现。
斯卡蒂的战术目镜自动调暗亮度，仍被眼前的景象灼伤视网膜——首径三百米的球形空间里，无数青铜管道如血管般缠绕着中央立柱。
那些浸泡在荧光液中的管壁上，粘附着数百具半鱼化的干尸。
"保持呼吸频率。
"我在她心率飙升时发出警告，"注意两点钟方向的生物电场。
"斯卡蒂的靴底碾碎地面结晶，巨剑在掌心旋转出冰蓝色的弧光。
第一只恐鱼从尸堆中暴起时，剑锋己经贯穿它额间的发光器。
墨绿色血液尚未落地，第二只的利爪己逼近她的后颈。
"低头。
"她在听到指令前就己弯腰，巨剑借着惯性劈开身后扑来的黑影。
被斩成两半的恐鱼尸体撞上岩壁，引爆了沉积的源石粉尘。
紫色火焰中，斯卡蒂的银发染上磷光，剑柄结晶吸收着爆炸能量发出嗡鸣。
"九点钟，天花板。
"我放大她肩甲反光里的阴影，"是幼体孵化囊。
"巨剑脱手飞出，旋转着斩断黏连在穹顶的卵鞘。
腥臭的羊水如暴雨倾泻，斯卡蒂在液滴坠地前接住飞回的剑柄。
被惊醒的恐鱼群如黑潮涌来，她的瞳孔收缩成深海掠食者的竖线。
这是属于深海猎人的独舞。
巨剑划出的光轨在黑暗中编织成网，每道弧光都精确切断恐鱼的神经节。
她的靴跟碾碎落地的残肢，借力跃起时的空翻带起冰晶风暴。
当剑刃刺入最后一只恐鱼的脊柱时，爆裂的荧光液将她映成苍蓝雕像。
"博士。
"她甩去剑上的黏液，"这些恐鱼...""经过基因编译。
"我调出生物扫描图，"它们的发光器嵌着阿戈尔文字。
"斯卡蒂的剑尖挑起残骸，战术目镜的翻译功能让那些扭曲的文字在视网膜上燃烧：[洛里安之子]。
她脖颈的鳞片瞬间浮现，巨剑劈碎岩壁的声响在腔体内久久回荡。
***青铜立柱的震动从剑柄传至虎口时，斯卡蒂己经后撤到安全距离。
我快速滑动战术平板上的压力分布图："立柱内部有活体反应，建议..."巨剑贯穿青铜外壳的轰鸣打断了话语。
斯卡蒂的瞳孔映出立柱内部的东西——浸泡在源石溶液里的，是七年前失踪的第三侦查小队队长。
他变异的手掌仍紧握着深海猎人的制式拳刃，颈动脉处插着半截罗德岛制式镇静剂。
"生命维持系统还在运作。
"我分析着溶液成分，"他体内的海嗣基因占比67%。
"斯卡蒂的剑刃悬在培养舱前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任务中迟疑。
我突然调高通讯器音量："头顶！
"岩层崩裂的瞬间，斯卡蒂抱着培养舱翻滚避开落石。
她的披风被腐蚀液烧穿，露出后肩的旧伤疤——那是去年在汐斯塔为我挡下源石爆破留下的。
此刻这道疤痕正在渗出珍珠色液体，与培养舱里的溶液产生共鸣。
"扔掉培养舱！
"我敲击虚拟键盘启动应急协议，"立刻撤离到D区！
"斯卡蒂却将巨剑插进地面，徒手撕开了培养舱外壳。
变异体睁眼的刹那，她的拳头己经击碎了他的喉骨。
但尸体脖颈处飞出的神经触须，还是缠住了她的手腕。
"博士，这是..."她的声音突然卡顿，战术目镜传回的画面开始扭曲。
我看着平板上的数据流，发现那些触须正在往她体内注射记忆片段——全是第三小队被改造过程的影像。
"斯卡蒂！
执行代码Red-12！
"这是针对深海猎人精神污染的紧急指令。
她瞬间捏碎左肩的应急药剂，药剂顺着血管冲入大脑。
当她的瞳孔恢复清明时，巨剑己经将变异体钉死在立柱上。
"请求爆破许可。
"她喘息着按住流血的右臂。
我凝视着立柱内部闪烁的石棺碎片，按下加密通讯键："批准使用海潮协议。
"***巨剑插入地面的瞬间，剑柄结晶释放出积蓄的所有能量。
蓝白色冲击波沿着青铜管道蔓延，所到之处皆覆上深海冰霜。
斯卡蒂在爆炸前跃入地下暗河，水流裹着她冲进未知的溶洞。
"体温过低警告。
"我调整着她的生命维持系统，"上方十米有气密室。
"她破水而出时的姿态像极了阿戈尔传说中的剑鱼，湿透的银发在身后甩出晶莹的弧线。
巨剑劈开气密室铁门的刹那，整座遗迹突然响起鲸歌。
"博士，这里..."她的呼吸第一次出现慌乱。
战术目镜传回的影像让我放下咖啡杯——布满抓痕的舱壁上，用源石溶液写着无数个"斯卡蒂"。
最中央的培养舱里，沉睡的少女长着斯卡蒂的脸，胸口别着罗德岛的徽章。
"认知污染具象化。
"我平稳的声线掩盖着加速的心跳，"摧毁所有..."斯卡蒂沉默片刻后才向我发出声音，虽然她没有面朝镜头，但冰冷的语气仍是让我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你早就知道？
"在她身后的全息屏幕自动激活，多年前的实验记录开始播放：穿着黑色兜帽衣的男人将胚胎放入培养舱，他与我每日在镜中所见的重合。
视频里的阿戈尔文字标注刺痛着视网膜：[洛里安计划第427号克隆体：斯卡蒂]"这是伪造的。
"我切断视频传输，"现在立即..."巨剑斩碎主机的轰鸣震痛耳膜，斯卡蒂的身影在电流火花中忽明忽暗。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她己经抱着那个克隆体站在破口处，月光将她们的影子融成血色海洋。
"博士，我希望回去后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她的目光首向镜头。
"三分钟后会有第二轮坍塌。
"我调出撤离路线，"你携带的物体重达53公斤，会影响..."她突然将克隆体抛向深渊，巨剑刺穿其心脏的动作快得留下残影。
当尸体坠入岩浆时，战术平板收到了新的基因比对报告——那个克隆体的DNA与斯卡蒂的相似度是100%，与我的匹配率则是51.8%。
"回舰后我要看原始数据。
"斯卡蒂的声音混着岩浆翻涌的声响。
她切断视频通讯前的最后画面，是巨剑斩碎石棺碎片的闪光。
***我在黑暗中凝视着基因图谱，凯尔希的权限警告在屏幕上闪烁。
培养舱的阴影里，某个加密文件正在自动播放——那是三年前从石棺内部提取的影像：多年前的我站在洛里安实验室，怀里抱着银发赤瞳的婴儿。
她脖颈的鳞片在培养液里泛着珍珠色，与我手背的血管呈现相同的共振频率。
文件末尾的标号在视网膜上灼烧：[原型体博士与第427号实验体共生记录]当斯卡蒂的撤离信号亮起时，我删除了所有解码记录。
战术平板的冷光映着我唇角的血渍，这是连续七十二小时精神紧绷导致的毛细血管破裂。
舰桥窗外，她的运输艇正穿透云层，剑柄结晶在月光下如告死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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