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消失的钢笔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濒死昆虫的振翅。
林小满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第十七次点开客户发来的修改意见。
落地窗外，暮色正沿着玻璃幕墙向上攀爬，将她的影子折叠成投在电脑屏幕上的灰色剪影。
光标在“夏日冰饮”广告提案的标题处闪烁，她习惯性去摸笔筒里的派克钢笔——父亲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笔筒，却捞了个空。
她猛地站起身，文件夹哗啦啦散落一地。
工位四周的地面干净得诡异，连纸屑都规规矩矩地躺在碎纸机旁。
邻座王姐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电脑屏幕定格在没打完的斗地主界面上，整个开放办公区却空无一人。
“有人吗？”
她的声音在挑高十米的办公大厅里荡出回声。
无人应答的寂静中，她突然注意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在抽搐——18:59的数字突然坍缩成乱码，又炸开成血红色的19:47。
手机在键盘旁震动起来。
周明远的消息气泡浮现在锁屏界面：“纪念日餐厅订好了，八点半见。”
配图是江景餐厅的烛台，银质餐刀在暖光下泛着森冷的弧光。
林小满这才想起今天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纪念日，可记忆中本该别在衬衫口袋的玫瑰胸针，此刻却毫无踪影。
茶水间的方向突然传来冰块碰撞玻璃的脆响。
她抓起挎包冲向电梯，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沉闷的鼓点。
金属轿厢映出她凌乱的刘海，以及因过度呼吸泛红的鼻尖。
当电梯开始下行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楼层按钮全部熄灭了。
“12层到了。”
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
林小满死死盯着显示屏，那里本该是亮着柔光的楼层数字，此刻却跳动着倒数的猩红数字：300、299、298...每个数字消失时都会迸溅出细小的蓝色火花，像是电子元件在燃烧。
轿厢突然剧烈晃动，灯光忽明忽暗间，她看见金属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组成诡异的图案——无数个同心圆套着破碎的沙漏，最中央的位置刻着“7:30pm”的凹痕，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叮——”电梯门在9层突然洞开。
本该是市场部的办公区，此刻却弥漫着冰蓝色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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