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雷声惊醒的。
潮湿的泥土气息裹着青草香钻进鼻腔,七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眼前晃成雪白的浪。
母亲温暖的舌头正挨个舔舐我们,当轮到我的时候,她突然停顿了一下。
"小七的眉心......"二姐用爪子戳我的额头,我这才发现那里有块月牙状的银斑。
洞外惊雷骤响,紫色电光劈开夜幕的瞬间,我分明看见母亲瞳孔里倒映的九尾虚影。
三百年后我才明白,那夜惊蛰的春雷不仅唤醒了冬眠的蛇虫,也惊动了蛰伏在血脉深处的某种天命。
春分那天,我做了件让全族炸毛的蠢事。
当姐姐们蜷在母亲腹下打盹时,我顺着石缝里漏进的月光爬出了洞穴。
沾着夜露的忍冬花在风中摇曳,远处传来泉水撞击青石的脆响,那些声音里仿佛藏着看不见的丝线,牵着我往迷雾深处去。
噬魂狼的涎水滴在耳尖时,我才惊觉闯入禁地。
五双幽绿兽瞳从灌木后浮现,利爪在地上划出火星。
后背撞上冷硬的岩石,血腥气在喉间翻涌,我想起今晨大姐教我们捕猎时说:狐狸临死前会咬断自己最漂亮的尾巴。
突然有泠泠琴音破开浓雾。
月白衣袂掠过树梢,那人广袖间飞出十二道流光。
噬魂狼在音波中痛苦翻滚,我怔怔望着从天而降的公子,他发间玉簪坠着的银铃正叮咚作响。
当焦尾琴悬浮在我头顶时,我嗅到了雪后青竹的气息。
"倒是只不怕生的雪狐。
"他屈指弹了弹我脏兮兮的鼻尖,古琴自动奏起《清心诀》。
温润灵力顺着琴弦淌入四肢百骸,我鬼使神差地咬住他腰间玉佩,红绳应声而断的刹那,他腕间朱砂印突然灼灼生辉。
后来我才知道,那方羊脂玉髓本该是他送给鲛人公主的聘礼。
当他把散发着月华之气的灵药喂给我时,远处玉京台的晨钟正撞破第一缕天光。
"该回去了。
"他挠着我耳后的绒毛轻声说。
我扒着他的衣襟不肯松爪,直到他解下银铃系在我颈间。
那铃铛内侧刻着细小的"霁"字,贴着皮肤时像一滴不会冷却的泪。
回洞穴的路上,我吞下的玉髓在丹田处烧起幽蓝火焰。
途经溪涧时,水面倒影中的白狐忽然化作少女模样,而她身后站着的月白身影,正将佩剑刺入自己心口。
我蜷缩在洞窟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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