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腥潮暮色像滩涂上的章鱼吐出墨汁,将六鳌半岛裹进粘稠的黑暗中。
陈屿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潮湿的青石板,每块石板的缝隙里都嵌着经年的海盐结晶,在鞋底碾轧下发出细碎的呻吟。
这座由珊瑚岩砌成的医疗所已有百年历史,墙基爬满牡蛎壳与藤壶,咸腥的海风从四面八方渗入砖缝,将消毒水的气味腌渍成腐败海带的酸臭。
"陈大夫,您可算回来了!
"护工阿旺举着煤油灯从门廊阴影里窜出来,火苗在他黧黑的脸上投下跳动的蛇形暗影。
陈屿注意到年轻人脖子上新添了串贝壳项链,每枚贝壳边缘都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那绝不是朱砂。
陈屿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潮湿的青石板,咸涩海风裹着腐烂海带的气味涌进鼻腔。
医疗所门廊悬挂的驱邪符簌簌作响,符纸上朱砂绘制的蛇形图案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推开病房铁门的瞬间,锈蚀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尖啸。
三十七张铁床如同棺材排列在潮湿的空气中,每张床尾都悬挂着浸透雄黄酒的纱布帘。
陈屿的医用提箱哐当坠地,德国进口的镀镍听诊器滚落在青苔斑驳的地砖上,金属表面倒映出病床上扭曲的人体。
"陈大夫,水生的腿..."护工阿旺的声音在颤抖。
水生的左腿正在溃烂。
不是寻常的溃疡,而是某种诡异的蜕皮。
渔民青筋暴起的手指深深抠进大腿肌肉,随着"嗤啦"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整块皮肤像被剥开的香蕉皮般翻卷,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状组织。
那些菱形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边缘泛着深海鱼类的冷光,随着呼吸起伏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注射镇静剂!
"陈屿扯开急救包时,指尖触到母亲遗留的蛇形银簪——那是他赴德留学前夜,神志不清的母亲硬塞进他行李的。
此刻银簪突然变得滚烫,蛇眼处的红宝石渗出血丝般的液体。
阿旺却僵在原地,瞳孔因恐惧缩成针尖:"三天前就这样了,可...可针头扎不进去..."年轻护工颤抖着举起断裂的注射器,不锈钢针头竟像被巨型贝壳夹过般扭曲变形。
陈屿夺过针筒的刹那,水生突然睁开双眼。
那绝不是人类的眼睛。
原本浑圆的黑色瞳仁收缩成两道细缝,虹膜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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