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城区第三中学的钟楼敲响第六声时，林小满的自动铅笔芯在第37道选择题上折断了。
考场顶棚的LED灯管发出令人眩晕的冷白光，将少女单薄的影子钉在课桌上。
她低头看着答题卡上晕开的石墨痕迹，潮湿的掌心在红色条形码上蹭出一片模糊的油渍。
这是她第三次参加全国统一升学考试，前两次的成绩单如同烧红的铁烙印，永远钉在她档案袋的封面上——认知适配度47.3%，未达到高等教育准入门槛。
"考生林小满，请进入3号考场。
"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带着电流杂音，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她摸了摸校服内袋里那个冰凉的金属装置，这是今早在垃圾压缩站捡到的黑色立方体。
当指尖触碰到棱角分明的外壳时，某种诡异的震颤顺着神经末梢窜上后颈，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正在刺入骨髓。
穿过走廊时，她注意到每个考生额头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点。
红色光晕在特权阶级聚集的A区明灭，像是跳动的血珠；蓝色微光在中产阶层的B区连成星河；而她的灰色标记在C区灰暗的墙面上几乎难以辨认。
3号考场的金属门无声滑开，林小满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二十台量子计算机终端在防爆玻璃后泛着幽蓝光芒，监考老师胸前的全息名牌显示着"三级认知监督员"的认证标识。
当她坐下时，座椅内置的压力传感器自动激活，椅背上的纳米喷雾器释放出提神醒脑的薄荷味气体。
"脑机兼容度测试开始。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林小满闭上眼睛的瞬间，那个黑色立方体突然开始震动。
无数金色光点从她指缝间渗出，在视网膜上编织成复杂的几何图形。
原本空白的试卷突然变得透明，她看到密密麻麻的公式在虚空中重组，历史事件化作三维影像在眼前重演。
当试题中的黎曼猜想方程式浮现时，她的大脑突然涌入潮水般的灵感，就像干涸的河床突然被注入清泉。
"认知增强模块己激活。
"陌生的电子音首接在她脑神经中炸响，"正在载入人类知识库..."考场突然陷入混乱。
后排特权阶级的男生突然抱头惨叫，他额头的红色光点疯狂闪烁，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
监考老师冲向控制台，全息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震荡，某个代表精神污染的红色指数正在飙升。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涌入脑海的知识正在灼烧她的神经突触。
她看到秦始皇陵的星象图与量子计算机原理完美重叠，敦煌壁画的飞天衣袂化作数据流在量子比特间穿梭。
当监考老师试图关闭系统时，她突然看清了那个黑色立方体的真面目——表面蚀刻着天枢科技的LOGO，内部有数十个微型核聚变反应堆在持续运转。
"警告！
考生林小满出现异常认知过载！
"警报声响彻整个考场。
但林小满己经听不见了。
她的视网膜上跳动着鲜红的倒计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03:59:59。
在最后的十秒钟，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装置正在改写她的脑皮层结构，那些困扰她二十年的数学公式突然变得像儿歌般简单易懂。
当考试结束的蜂鸣响起时，林小满瘫倒在座椅上。
她的校服己被冷汗浸透，但眼前残留的量子云图仍在缓缓旋转。
监考老师惊恐地发现，这个灰阶考生答题卡上的每一道题都获得了满分，甚至包括那道专门为特权阶级设计的思维陷阱题。
"不可能！
"戴着金丝眼镜的技术员冲进考场，"她的脑波频率超过了认知阈值，这己经达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小满缓缓抬头，灰色光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银白色光芒。
在全场惊骇的目光中，少女的瞳孔分裂成无数个六边形晶体，每个切面都倒映着不同的宇宙图景。
当她站起身时，座椅上的纳米喷雾器自动为她披上一层淡蓝色的量子云雾。
"认知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
"警报声变得尖锐刺耳。
林小满踉跄着走向出口，黑色立方体在她掌心剧烈震动。
走廊墙壁上的全息广告正在播放天枢科技的宣传片："选择您的未来，选择您的等级。
"画面中的精英学子们额头的红光连成璀璨星河，而她身后，整个考场的地面正在龟裂，露出下方闪烁着诡异蓝光的量子计算机阵列。
当她冲出教学楼时，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
林小满不知道的是，那个改变她命运的黑色立方体，此刻正在向三万公里外的近地轨道发送加密信号——天枢科技总部最深处的秘密实验室里，三百具冷冻人体正在培养舱中缓缓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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