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林秋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青铜碎片。
这是父亲失踪前参与的最后一次考古项目,湘西土司墓出土的陪葬品,在密封箱里躺了整整二十年。
铜锈斑驳的铃舌突然坠落在解剖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秋手一抖,解剖刀在指尖划出细小的血痕。
她慌忙去抽纸巾,却发现血迹正以诡异的轨迹渗入青铜纹路——那些被教授称为"镇魂符"的阴刻线条正在发亮。
手机在午夜十二点准时震动。
张教授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被铁链缠绕的漆黑棺椁,棺盖上用朱砂画着与青铜铃如出一辙的符咒。
她刚要回复,实验室的灯骤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林秋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她摸到墙边的应急灯,惨白光束扫过标本架时,照出一张紧贴观察窗的人脸。
那是张教授,他的眼球凸出眼眶,嘴巴大张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紫黑色的舌头垂在警服领带上。
应急灯突然炸裂。
在玻璃爆裂声中,林秋听见教授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呼唤:"快逃...镇魂棺..."她跌跌撞撞冲出实验室,走廊尽头传来铜铃摇晃的叮当声。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在墙砖上投下细长的影子——那绝不是人类应有的轮廓。
林秋握着手电筒的手指节发白,光束扫过门廊斑驳的影壁。
父亲日记本里夹着的地址指向这座荒废的百年老宅,泛黄纸页上潦草写着:"七月半,子时三刻,开棺者死。
"腐坏的木门在身后自动闭合,潮湿的霉味裹着某种甜腻的腥气钻入鼻腔。
手电筒光束突然闪烁,在明灭间照见楼梯扶手上暗褐色的抓痕——五道指印深深嵌进红木,末端还粘着半片龟裂的指甲盖。
二楼传来铜铃的响声。
她的幽闭恐惧症开始发作,太阳穴突突首跳。
扶手上黏腻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手电筒照向墙壁时,大片喷溅状的黑褐色污迹在光影中浮现。
那些污迹从天花板一首延伸到走廊尽头的雕花木门,门缝下渗出沥青般的液体,在手电光里泛着诡异的紫红色反光。
木门吱呀着打开半掌宽的缝隙。
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林秋用袖口捂住口鼻,手电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房间,突然定格在正中央的漆黑棺椁上。
八条青铜锁链贯穿棺体,链环上挂满褪色的黄符,那些朱砂符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叮——"贴身存放的青铜铃突然发烫。
林秋颤抖着掏出铜铃,发现铃舌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
当她后退时,后脚跟撞倒了某个东西——那是具蜷缩在阴影里的干尸,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棺材,指骨深深抠进地砖缝隙。
棺盖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符纸开始自燃,青绿色的火苗中,一只布满尸斑的手攀上棺沿。
铜铃在她掌心疯狂震动,铃舌不断撞击内壁,震得她虎口发麻。
当那张泡胀的鬼脸从棺材里缓缓升起时,林秋终于看清它猩红嫁衣上绣着的纹样——和她T恤内侧的暗纹一模一样。
阁楼窗户轰然炸裂,夜风卷着纸钱扑进来。
在铜铃刺耳的嗡鸣声中,她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呢喃:"林家的血...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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