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快递三轮车的帆布顶棚上，发出密集如战鼓的轰鸣。
韩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咸涩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领口，在廉价涤纶工装上晕出深色水痕。
他蜷缩在驾驶座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眼角新添的淤青——上午送货时被小区保安推搡撞上铁门留下的纪念品。
"东子！
死哪去了！
"站点主管的吼叫穿透雨幕，老式桑塔纳的车灯在巷口晃成两把惨白的刀。
韩东猛蹬脚踏板，链条在雨水中发出垂死的呻吟。
后视镜里，主管臃肿的身影正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挥舞的包裹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保税区加急件！
"沾着油渍的纸箱砸进车筐时，韩东闻到一股刺鼻的檀香味。
包装带在雨中泛着幽蓝荧光，像毒蛇的信子缠绕着箱体。
他伸手扶正箱子，虎口突然传来锐痛——一根断裂的玫瑰刺扎进皮肤，暗红色的花瓣碎片黏在胶带上，内层塑料丝在风里簌簌发抖。
保税区3号仓库的卷帘门卡在半空，生锈的金属齿咬住潮湿的空气。
韩东弓着腰钻进缝隙，后腰被门框锋利的锈片划开道口子，血腥味混着仓库特有的霉味钻进鼻腔。
智能手机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货架，成堆的跨境包裹正在渗水，物流单上的条形码被潮气泡得卷曲，像一条条溺死的蜈蚣。
"放D区。
"看门老头沙哑的声音从监控室飘来，老年机屏幕的蓝光在他脖颈处跳动。
韩东的瞳孔骤然收缩——老人松弛的皮肤上赫然纹着串十三位数字，正是上周海关通报的走私货物编码。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箱，檀香味突然变得浓烈呛人。
纸箱在怀中颤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活物在挣扎。
韩东的指甲抠进包装带缝隙，劣质胶水在潮湿中失去粘性。
箱盖弹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檀香直冲脑门——二十几只翡翠手镯嵌在发霉的木屑里，每个内圈都刻着相同的海关编码，数字在手机光线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
"小韩啊。
"主管的阴影堵住仓库出口，黑伞边缘滴落的雨水在警示灯下泛着血色。
韩东的后腰抵住冷库门把手，金属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主管的鳄鱼皮鞋碾过地面积水里的翡翠碎屑，老年机的警报声突然炸响，D区所有监控探头齐刷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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