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005年6月28日,宋雁平从庭岛市看守所释放后的第三天上午,他的大哥刘昌龙带领心腹手下宋雁平以及一众小弟驱车前往京海市,查看他为宋雁平开设的盛平娱乐会所的装修进度。
然而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辆黑色无牌桑塔纳突然截停在刘昌龙面前。
车门被推开后,从汽车副驾驶下来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人。
在蒙面男人确认了刘昌龙的身份后,当即手持一把五连发猎枪对准刘昌龙的头部开了一枪,造成刘昌龙当场死亡。
蒙面男人开枪后仓皇逃走,惊慌失措下的宋雁平命令其他小弟报警。
6.28枪击案震惊了整个京海市,并由东山省公安厅挂牌督办,力求五天之内必须破案!
可是,开车的人以及那个枪手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京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和省公安厅刑侦警员怎么调查,却都没有摸到任何头绪和有价值的线索。
第二天下午三点,庭岛市第一看守所内一区走廊尽头,响起一阵钥匙碰撞的哗啦哗啦声。
一名管教打开A023监室的铁门后,对正坐在门口床板上看书的号头辛洪川使了个眼色。
辛洪川将书递给旁边的一个小瘦子,小瘦子把那一页折了个角,并轻轻地合上。
辛洪川穿上布鞋,慢悠悠地走出监室,跟在管教身后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点燃一根烟后,身在庭岛市看守所被异地关押的辛洪川,通过他的管教张开金之口,得到了京海市6月28日,也就是昨天上午发生枪击案的消息。
辛洪川坐在一把塑料板凳上叼着烟,缕缕青烟在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折射下,顺着窗口的徐徐清风盘绕而上。
张开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张开金说:“洪川,既然是粱晓托我跟你说这个事儿,你别告诉我这个事儿是你指使别人干的!”
辛洪川慢慢地站起身,将半截烟灰弹进一个八宝粥罐子中,又缓缓地坐回到了塑料板凳上。
他眯着眼看着张开金,不禁哑然失笑。
“张管教,我人在看守所里面,你觉得我怎么可能找人去办这件事情?”
张开金从部队转业后来到庭岛市第一看守所,前前后后干了十多年,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没有见过?
可是,面对辛洪川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且神通广大,只手遮天的京海市黑道大哥,他内心还是有些许忌惮的。
说来也可笑,一个看守所的管教竟然会对一个黑道人物有忌惮之心。
但张开金心中清清楚楚辛洪川是个什么人。
他这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黑白两道皆为之所用,乃至于他幕后的保护伞到底是谁,都是一个谜。
张开金盯着辛洪川,两个人的目光对峙的空档,张开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辛洪川刚来到庭岛市第一看守所的时候。
当初辛洪川从京海市看守所转移到庭岛市看守所关押时,时任东山省公安厅副厅长的王会,亲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的王会没有多言,只是叮嘱张开金要对辛洪川多加照顾,如果有张开金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单线私下汇报给王会,再由王会解决。
当天晚上,辛洪川的左右手,也是唯一的心腹,辛洪川的海纳集团代理董事长粱晓,带着两个手下亲自来到了张开金的家中。
那两个手下将车上的名贵烟酒搬进张开金家中后,粱晓独自一个人留在了张开金家中。
张开金给粱晓倒了一杯茶水,粱晓端起来抿了一口。
“张管教,深夜拜访,有些太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粱晓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张开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但是他又得强颜欢笑地回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就行,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不上忙的你也别怨我,毕竟我只是个管教而己,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通广大。”
粱晓点了点头,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张开金连忙将信封推了回去。
“粱先生,你带来的这些烟酒糖茶我本来也不能要,但是我不收又是不给面子……”“但是这钱我是一定不能收的,一码归一码,你有事儿就说,我要是拿了这钱性质可就变了。”
粱晓摇摇头,微笑的嘴角突然一个转变,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张管教,从我进了你这个门的时候,事情的性质就己经变了……”粱晓双手撑着膝盖从椅子上站起来,仰着脖子抬起头西处打量起了张开金家的客厅。
片刻后,他转过身看向张开金。
“张管教,这钱你还是留下,以后免不了要给你添麻烦,你们那里不是茶楼,随随便便我也进不去。”
“以后我联系您就给您打电话吧,这钱您就拿去买个手机充个话费,老打座机我怕有急事找不到您,这样一来也方便我们联系,行吗?”
张开金手中的搪瓷茶杯微微颤抖。
粱晓的话温柔且有力,虽然像是一根很细的钢针扎在张开金的身上,但是却比迎面而来的一拳更疼,更有力度。
张开金瞟了一眼茶几上那个开着口的信封,里面静静地躺着大概有一万块钱的现金。
粱晓见张开金不说话,但是却观察到了张开金那双正在盯着信封的眼睛。
“张管教,辛董从京海来到庭岛,现在又在您的屋檐下,免不了平时刮风下雨,所以,还得劳烦您费费心呐!”
张开金知道粱晓的话外之意,而张开金也猜到了粱晓今晚的此行之意,无非还是想让他照顾身陷囹圄的辛洪川。
可还没等他开口,粱晓接着说道:“张管教,王副厅长给你打过招呼了吧?”
张开金“嗯”了一声,说:“打过电话了。”
“行,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我也不打扰您休息了。”
说着,粱晓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张开金面前。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等您买了手机办了电话卡,记得联系我。”
粱晓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又放到了茶几上。
“那……张管教,我就先回去了!”
张开金站起身跟在粱晓的身后,将他送到了门外。
“慢走……”粱晓走后,张开金回到茶几旁拿起了那个信封,将信封中的那一沓现金抽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万块钱,但是对于那时的张开金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轻薄的一百张现钞在张开金的手中,像是有魔力一般的越来越沉,以至于压得他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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