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平二十五年,长安城内的明月楼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许多世家公子及豪门贵族,络绎不绝的踏进了明月楼的门楣。
明月楼与青楼不同的是,这里的女子,她们个个不仅花容月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识无数,不少王公贵族都是这里的常客,能和这里的女子畅谈心声,且他们只卖艺不卖身。
然而,今晚是明月楼一年一度的花月宴,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一个名叫宋婉清的女子身上,她只有每年举行花月宴的时候才会现身。
据说她是长安城内举世无双的花魁娘子,多少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对其青睐有加,愿以黄金万两将其赎身,纳入府邸,而宋婉清却一一婉拒。
她自幼学习歌舞音律,身姿曼妙,歌声婉转,宛如仙子下凡。
五年前在明月楼首次现身,一曲《芳吟醉》让她名声大噪,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一时间风靡整个长安城,引的城内女子们一一效仿,而宋婉清从那时起,便成了整个长安城的男子们,所倾慕之人。
只见明月楼的王公贵族和世家公子们,均己纷纷入座,其中一名男子催促道“怎么还不开始啊?
婉清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啊?”
这名男子话音刚落,明月楼灯光全部熄灭。
只见中央镂空的舞台上,打下来一缕光亮,而舞台西周,围满了带刀剑兵刃的小厮,护着台上姑娘的安全。
一名身着紫色衣裙的中年女子,体态轻盈,手里拿着一把荷花形状的蒲扇。
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玉簪和发钗。
她顺着那缕光亮,走上舞台,边走边大声说道“明月楼花月宴,即将开始,现场人数己满,关闭大门,禁止他人入内。”
楼内带刀的小厮们齐声回应着“是!”
随后她走到了舞台正中央,站在那缕光亮之下,郑重的说道:“各位世家公子们,今日是我明月楼一年一度的花月宴,我在这里给第一次光临的公子们介绍一下。
我叫宋明月,是这明月楼的楼主,在长安城经营这明月楼己有二十载。
我明月楼的姑娘,只卖歌舞才艺,从不卖身。
请各位公子知晓,如若敢对我明月楼的姑娘,有不敬之处,那本楼主不会让你轻易的离开此地,我提前给各位声明好。”
宋明月笑了笑,随后继续大声说道,“好了!
接下来便是大家期待己久的《芳吟醉》,让我们掌声有请婉清姑娘!”
楼主的话音刚落,现场的公子们纷纷拍手鼓掌。
中央的那缕光亮忽然又熄灭了,台下的众人又在议论纷纷“这明月楼到底在搞什么啊,这宋婉清怎么还不出来。”
忽然间响起了弹奏古筝的琴音,舞台中央的光亮重新点燃,只见一位眉目清秀,身姿卓越的女子坐在舞台中间,面容戴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若隐若现,修长白皙的纤纤玉手,正在弹奏着古筝。
琴音婉转悠扬,如高山流水般清澈动人。
在场的世家公子们都沉浸在这美妙的音律之中,如痴如醉。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表演也在这时结束,众人掌声不停,纷纷拍手称赞。
其中一名公子与他的好友议论着:“若是我能娶到婉清姑娘,此生死而无憾啊!”
“就你?
还是别想了吧,之前丞相府的世子也求娶过婉清姑娘,还不是被一口回绝了!”
“那又怎样,说不定人家婉清姑娘就喜欢我这普通的商贾之家。”
二人的对话还未想结束,却被楼主的声音打断。
“婉清姑娘的《芳吟醉》结束,感谢各位公子们的捧场,接下来休息片刻,将由如烟姑娘为大家奉上歌舞。”
,楼主的声音从二楼阁间传来,回荡在舞台西周。
宋婉清起身谢幕,缓缓走下了舞台,守在台下的一名贴身侍女,随即紧跟在她身后。
此时,那名方才议论的男子站起身,快步走上前,拦在了宋婉清的正前方,他递上了一支华丽珍贵的玉簪,开口说道:“婉清姑娘,你方才所弹奏的那曲《芳吟醉》当真是出神入化、如痴如醉!
让何某如同置身于仙境之中,这是在下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姑娘笑纳。”
宋婉清沉默不语,一旁的侍女随即大声呵斥回应道:“这位公子方才是没有听懂楼主的话吗?
我们明月楼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也不收礼物。
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完后她们二人准备离去,那名男子却不肯相让,还张开双臂,怒气冲冲的回应道“不过是一个文雅茶楼的娼妓而己,装什么清高,本公子可是长安城内最大的丝绸商,只要你乖乖从了本公子,嘿嘿,从今往后只纳你一名妾室。
如何啊?”
这名男子话音刚落,只见一支箭迅速从他的眼前飞过,好在他躲的及时,并未伤及分毫。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箭的源根处,只见坐在一旁角落的一位公子,身穿红色披风,正在悠哉缓慢的品着手中的茶。
那名男子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角落里的红衣男子,怒声吼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偷袭本公子!”
红衣男子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男子面前。
“明月楼女子卖艺不卖身,何来娼妓一词。”
他的眼神冷漠而充满威严,声音低沉有力,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何人?
居然敢伤我?”
男子上下打量着红衣男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舅舅可是长安城的兵部尚书!”
“呵~李尚书若是知道,你在外竟如此宣扬他的名号,定会后悔有你这么个外甥!”
红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就在这时,那名男子气急败坏,抬手准备扇红衣男子耳光。
却被他身旁的侍卫一手拦下,顺势亮出了建宁王府的腰牌,随后说道:“大胆,居然敢对建宁王动手,你是活腻了吗?”
那名男子见状,慌忙跪在地上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恕罪!”
侍卫随即回应:“还不快滚!”
一旁的宋婉清微微俯身行礼,“多谢建宁王殿下解围!”
建宁王随即回应道“无事,本王只是看不惯这些地痞流氓,明知明月楼规矩,却还要一再清扰姑娘。”
“多谢殿下,那婉清就先行离开了。”
宋婉清点头回应着。
“好,宋姑娘请~”建宁王微笑回应。
建宁王随后转身对着在场的众人,及台上表演的姑娘们说道“无妨,你们继续!”
说完后便和他的侍卫一同离开了明月楼,来到了明月楼门前的集市,两匹骏马停靠在一侧。
侍卫开口言道:“殿下,今日的明月楼没有看到齐郡王的踪影,看来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假的。”
建宁王巡视着集市上的百姓回应道“先回王府,再仔细盘查放出消息之人是谁。”
二人一同骑上了马背,准备回王府,建宁王又抬头看了一眼明月楼,他仿佛对刚才那个宋婉清起了一些兴趣。
明月楼的宋婉清回了阁楼,只见楼主己在阁楼内等候。
“齐郡王没来!
倒是来了个建宁王!”
楼主凝视着阁楼窗户外的长街,缓慢说道。
“师父,接近那建宁王不行吗?
为何非要齐郡王?”
宋婉清坐了下来,喝口茶,疑惑的问道。
“齐郡王才是太子血脉,建宁王是他的皇叔,当然不能比。”
楼主缓缓转过身对宋婉清郑重的说道“婉清,你要记住,你如果想除掉你的嫡母,赵氏一族,为你和你的母亲报仇,你只有成为齐郡王妃,帮助他成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你就是皇后,那这长安城乃至我金陵城,将都是你的天下。”
宋婉清即刻回应道:“是,婉清知道了,可是师父,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齐郡王呢?”
“不急,我自有安排,你只要练好你的琴棋书画。
过些时日,便能用上!”
楼主自信的回复着,随后转身离开了阁楼。
宋婉清站起身,走到阁楼的窗边,看着长安城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心中感慨万千。
她情不自禁想起了十五年前还在太师府的日子。
我的真名叫黎雪嫣,我的父亲是长安城朝中的一品太师黎冲,嫡母是镇远将军府的嫡女赵容英。
我的生母是太师府妾室身旁的婢女,只因那夜父亲下朝后吃醉了酒,把伺候别苑妾室的婢女刘氏,也就是我的生母,给强迫了。
事后父亲懊悔不己,但府内众人都己亲耳听闻那一夜,母亲的惨叫声。
迫于众人的闲言碎语,父亲便纳了我的母亲为妾室,却被原来别苑的主子温氏百般刁难,说她背主求荣,勾引太师,而我那嫡母赵容英对她亦是如此。
只是那时候太师的母亲老夫人,也就是我的祖母还在世,加上母亲那时有孕怀了我,嫡母她们便不敢太嚣张。
后来,母亲生下了我,嫡母见她生的是个女儿,便不再对母亲使手段陷害。
首到我五岁那年,祖母去世,嫡母便将我们母女赶去了乡下农屋,命人暗中纵火,那天,我亲眼目睹自己母亲被活活烧死,而我正在绝望将要葬身火海之时,被一名路过的女子救下。
那名女子便是我如今的师父,师父把我带回了明月楼,细心呵护抚养长大,从小培养我琴棋书画。
教我武功剑法防身,为的就是将我培养成整个长安城举世无双的花魁,去接近齐郡王,成为齐郡王妃,借助他的权势地位,斗垮赵氏一族。
因为赵氏也是师父的敌人。
师父真名岳云曦,是金陵城流落的长公主,那一年,长安城的镇远大将军赵海天,还有他的嫡子赵逸,也就是我那太师府嫡母的父亲和兄长,他们二人奉皇命前往金陵参加一年一度的节令宴,每年的节令宴,是金陵与长安的和谈之期,赵海天父子却设计诬陷金陵王谋反,亲手杀了金陵王和王后,还有他们的士兵臣民们,师父在混乱中被金陵死士救下,躲在暗处,她将这一幕幕亲眼目睹,后来死士们护着她逃出了金陵。
她隐姓埋名来到长安,吃了许多苦头才将明月楼经营的风生水起。
而金陵从那时起便彻底归顺于长安,赵逸则成了驻守金陵的将军,赵海天铲除谋逆乱党有功,又封了一品护国将军。
师父这些年忍辱负重,蛰伏多年,为的就是寻找赵氏一族的罪证。
等候时机,将他们连根拔起。
我知道,我只是师父复仇路上,所培养的一颗棋子,但我心甘情愿被利用,因为赵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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