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梅烬永宁侯府后园的银杏树簌簌抖落金箔般的叶片，沈云昭立在花厅的青铜鹤形灯前，看着鎏金缠枝匣里十二枚香囊被烛火镀上暖光。
最上方那枚用银线绣着"癸卯年冬"的字样，竹叶纹却比往年潦草许多——那是陆砚之去年生辰时，她顶着高烧连夜赶制的。
"姑娘，世子爷的马车到二门了！
"秋棠捧着鎏金铜盆进来，热水里浮着晒干的忍冬藤。
沈云昭下意识抚上腰间玉禁步，指尖却触到个空荡荡的银钩——半月前陆砚之回京述职，她在城郊长亭等到夜露湿了绣鞋，却听见随从议论世子绕道去乐坊取西域美酒。
花厅外传来环佩叮当声，沈云昭将匣子推进多宝阁深处。
陆砚之掀帘而入时挟着初冬的凛冽，玄色貂裘领口沾着细雪，腰间却悬着个黛蓝缠枝香囊，分明是乐坊最时兴的苏绣样式。
"昭昭的及笄礼，我岂会忘。
"他解下佩剑递给侍从，从袖中取出个锦盒。
赤金嵌红宝的璎珞在烛火下流转华光，沈云昭却盯着他腕间隐约透出的胭脂印——像极了三年前在秦楼楚馆见过的口脂颜色。
"砚之哥哥可还记得这个？
"她突然举起案上的青瓷药瓶，釉面映着窗外纷飞的银杏，"那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这瓶金疮药还是我拿簪子跟御医换的。
"陆砚之斟茶的手顿了顿，上好的雨前龙井泼湿了紫檀案几。
那年他十四岁初学骑射，是沈云昭翻遍医书配出止血散。
少女蜷在侯府药庐三天没合眼，十指被药杵磨得血迹斑斑。
"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他擦着茶渍轻笑，"明日让管家送二十盒螺子黛来，上个月西域商队新到的货..."话音戛然而止。
沈云昭摊开的掌心躺着半枚羊脂玉佩，断裂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正是当年两家交换的定亲信物。
烛芯爆开的火花映亮她眼底水光："昨儿在朱雀街惊了马，这块玉替我挡了灾。
"陆砚之瞳孔骤缩。
记忆忽然闪回十年前那个盛夏，七岁的沈云昭扑上来推开惊马时的场景。
碎玉划破她掌心，血珠溅在他锦袍上的鸢尾花纹，从此那个位置便绣了朵红梅遮掩。
"我让太医令配了祛疤膏..."他伸手欲碰那道月牙疤痕，却被沈云昭避如蛇蝎。
少女退后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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