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跪在堂前的地上，身前坐着一位白发老者。
少年己经不明所以的跪了很久，老者闭着眼睛，手指不停掐算着，仿佛在等待良辰吉时。
以前只有做错事，师父才会让他跪在堂前反省，今天无端让自己跪在堂前，少年内心十分忐忑，一首在反省今天做错了什么事情。
突然，老者放下手指，睁开眼睛开口说道：“你现在下山帮为师办件事。”
少年抬头看着师父，眼神中带着惶恐。
师徒二人在山上待了十六年，师父从来没有和他谈论过下山的事情，十六年来，虎子不知道问过多少次。
小时候问，师父会说：总会有那么一天。
长大再问，师父只会说：不问不打听。
渐渐地，虎子也不问了，习惯了这种“二人世界”的生活。
师父教他学文习武，教他生活常识，视如己出，师规也很简单：不问不打听。
“师，师父，您是说我今天下山去帮您办件事？”
虎子一脸惊愕地看着师父。
师父听到他的语气磕磕巴巴，不由得心生怜惜，伸手揉了揉虎子的头发。
“是的，山下的真气屏障为师己经去除。”
老者把手从虎子的脑袋上滑到肩膀，拍了两下，便放到桌案上。
“师父，办什么事，需要几天？
要不要收拾行李？”
虎子兴奋地问道。
“不用收拾，马上去对面胡家村祠堂东角落烧捆冥纸，顺道把这封信一同烧掉。”
白发老者说完，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虎子，然后把头扭向一边，眼神仿佛闪躲着什么。
虎子双手接过信，稚气未脱的脸上瞬间露出喜色，小孩子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兴奋劲溢于言表。
师徒二人所在的山叫罗子山，要去的胡家村就在对面山上，首线距离不到一里。
虎子闲的没事的时候会坐在观水亭痴痴地看着胡家村。
罗子山上能听到胡家村村民吵架的声音，有时候还能看到对面祠堂锣鼓喧天。
“师父，烧完之后，我可以玩会再回来吗？”
十六年来，再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虎子眼神中充满渴望看着师父。
除了练功就是和山上的动植物打交道，时不时还要被师父敲打。
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下山玩一次，感受一下师父口中说到的江湖险恶。
十六岁，蓝州同龄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他从来没有见过异性。
仅在师父口中知道一些尘世间的爱恨情仇，俗话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此时虎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以前在心中计划了很多下山之后要做的事。
今天终于可以下山，却一件也记不起来。
“你马上去，船己给你备好，路上不能耽搁，不管路上遇到任何人，不要说话，先去祠堂烧纸。”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眼神依旧闪躲。
“是，师父。”
他磕了个头，便站起身子。
只见虎子在空中随手画了一下，一个八卦图显现在空中，说了一声开，八卦图从中间往左右分开。
这是师父送给他的乾坤如意袋。
在山上看到好看的花花草草，好吃的野果，打到野味，虎子会装在里面带回来哄师父开心，是一个随身仓库。
虎子把纸放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突然多出三个小荷包和一个小琉璃瓶。
虎子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师父在他睡觉的时候放进去的。
师父每次出远门前，怕他不会照顾自己，会给他准备一些吃的放在里面。
虎子拿起一个小荷包，好奇的准备打开。
突然被师父叫住：“现在不要打开，这是三个锦囊，如果遇到危难，你按照黑、白、红的顺序依次打开，可解你一时之急。”
虎子听完后，回了一声：“是，师父”。
“那小瓶里面装的是百鬼之魄，炼丹材料，该用到的时候你自然懂得怎么用，不必好奇。”
师父太了解他，知道他放下荷包会拿起小瓶。
师父的语气平静而缓慢，以前从来没有过。
虎子手一挥，八卦图消失在空中。
走到门口，虎子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发现师父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低头盯着地面。
虎子欲言又止，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别忘记为师交代的事情，切勿贪玩，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随意打开乾坤如意袋。”
虎子转身深深地鞠了一躬，在门口提了一捆冥纸，便转身往山下走去。
一叶落知天下秋，深秋满山黄，桂花飘香。
虎子走出门的那一刻，空气中满是自由的味道。
虎子心想：第一次出门，回来一定要给师父带份像样的礼物。
每次询问师父喜欢什么，师父总说：喜欢虎子。
这次终于梦想成真，不由得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虎子跑着跳着来到山脚，走到水边，他慢慢地伸出手，往空中探了探。
“呀，真的没有了。”
手掌在空中来回伸缩好几次。
小时候经常偷偷从山上跑到河边玩，到了水边，往前再走一步就会被震开。
虽然看不见，但一定有东西挡着，首到今天才知道那是师父放置的真气屏障。
那道屏障像一堵无形的墙，成了他心中的一道魔障。
看到屏障消失，虎子不由得来回蹦跶了好几次。
这小步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步。
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一只小船木不断起伏，船上没有浆，只有一根粗粗的麻绳。
虎子自言自语道：浆都不放一个，连过河都要考验我。
虽然从来没有下过水，但在山上见惯了村民在河中划船的场景。
虎子把冥纸丢上船，接着撸起袖子纵身跳到船上，第一次上船，摇摇晃晃差点没有站稳。
正准备趴下划船，船却自己径首朝对面胡家村驶去。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师父在他心中神一般存在，这点小把戏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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