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溜溜达达地走在田间土路上,一面是唰唰作响的杨树,一面是绿油油的玉米,路面上长满了爬地草,大黄摇着尾巴霍霍着野花上的白蝴蝶和草间的蛐蛐。
“大黄,你就说这景美不美!”
大黄不知道这主子说啥,但不妨碍它伸出自己的狗头,大摇自己的尾巴。
“切~,舔狗!”
顺手揉了揉狗脑袋。
一阵清凉的风从田间掠过,玉米宽大的叶子也唰唰摇摆起来,萧逸张开双臂,“真好!”
感受着田野间勃勃生机,也感受着二十岁身体的生机勃勃,这货扭头看看西周没人,遂扒开短裤,对准一株毛毛草,呲,毛毛草被冲的一歪。
“嘶,此腿恐怖如斯!”
这货贼不要脸地自嗨一番,“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小仙女!”
“打开心灵,剥去你的羞涩.....来吧来吧相约九八,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哼着贼具有年代感的曲子,一人一狗就这么溜溜达达地向土黄色的村子走去,槐南村全是土墙灰瓦的半边房,土黄色的村庄如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二大爷,吃了么!”
“三达,吃了么!”
街上的NPC萧逸都认识,他辈分小,见面了就问候一声,这个年代问候语也是神奇,“吃了么?”
好神奇的打招呼方式,再往后就是“你好”,再后来就是点头,“嗯”一下。
据说真正种地的自古至今贫寒,所以人们最关心能否吃上饭,久而久之,“吃了么?”
就成了亲友间的问候。
萧逸看看乡亲们下棋,又去大妈堆里听听八卦,闲的一批,闲的连狗都嫌了!
大黄冲着自家主子就是汪汪,萧逸知道这货饿了,这才带狗回家。
萧榆钱正在自家门口和柱子拉话,看到萧逸张嘴就怼:“吃饭咧,你胡跑个俅呢”萧逸这个气啊,老爷子这脾气,太特么愁人!
好歹也是队长呢,一点素质都没的。
“柱子叔,吃了么?”
“吃过了,你去吃饭吧。”
萧家的院子又窄又长,长轴南北向,东侧是土墙,西侧是西间屋子和厨房,后院空着,有一棵高大的洋槐树。
萧妈李翠萍己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摆上了小方桌,看到萧逸回来也抱怨,“这天热滴,一天天胡跑啥呢,去洗洗,给你下面。”
萧逸对着母亲咧嘴一笑,“行,我先去给大黄和些麸子!”
“别偷着给大黄喂馍啊。”
萧妈嘱咐了一声就进了厨房。
萧逸拿了狗食盆,挖了些麸子,倒了水,和吧和吧,duang地一声放到地上。
大黄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这特么是猪食,大哥我是狗啊!
“咋,你还嫌弃上了,要么我再给你加一点油泼辣子。”
大黄围着萧逸转圈,摇着尾巴,标准舔狗模样,萧逸看着可怜的狗腿子样,到房间拿了一个馍,大黄立马伸着舌头,兴奋起来。
翠萍端了碗汤面出来,就看到大黄在吃地上的几块碎馍,正要冲萧逸发火,这货倒是先大声喊道:“妈,大黄又偷馍吃了!”
大黄似乎听懂了,冲着萧逸汪汪几声,在看到翠萍拿了笤子后,叼起大的碎馍块撒腿就跑,还没跑远,就听到萧逸在喊,“妈,妈,真是大黄自己偷的,你打我干啥啊!”
“你这败家玩意,头些年人都吃不起白馍,这才过了几天饱日子,你就开始霍霍,吃饭咧。”
“唉,这面连点肉都没有,我咋这可怜呢!”
萧爸刚进院子,闻言很有素质地说道:“我脚后跟还有些死皮,要不!”
yue萧爸拉开凳子,坐到了萧逸对面,“你柱子叔刚才给拿了二百,学费这下凑齐了。”
萧逸吸溜吸溜喝着面汤,闻言放下碗,难得认真,“等毕业了,人情我还。
上了大学我就去打工赚。”
“你快毕咧些,好好上学,学不好锤死你!”
以后要好好报答乡亲们,萧逸心里想着。
萧爸借了十几家,还有萧逸的姑姑们,或多或少都给了些,槐南村太穷了。
上一世的萧逸,因贫困敏感自卑,高二开始不想上学,随小达去了陕北地区打工,99年坐火车时和一个教授聊天,听他说国家经济越来越好,煤炭会越来越贵,他把这事记心里了。
2000年时他用积攒及借来的共计一万块加入了一个原来卖豆腐的本地人开的煤炭公司,然后就如同一个站在风口的猪似的,起飞了。
张狂时耍过小明星,因煤窑也吃过几年牢饭,曾穷的吃不起饭,也曾富得嚣张,。
重来一次,不想再让父母担惊受怕,五十多岁就满头白发。
他没再辍学,凭着成年人的自律和少年人的脑力,他如愿考上了大学,虽然只是二本,这年头扩招还没开始,二本也是正经大学。
这一生,赚点小钱买点比特币,重生者的人生就这么朴实无华!
........夜,风吹椿树,唰唰声催眠。
萧爸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锅锅,没了白天的暴脾气,愁容满面。
“他爸,咋咧,学费不是筹齐咧?”
“你知道个啥,这是第一年的,年年都有,我的爷呀,一年西千多呢!”
萧妈听了也愁的很,“一共借了多少?”
“两千二,我大姐二姐各给了二百,麦子卖了一千多。”
“一年西千多,这把人难死咧。”
“还有娃每个月的吃饭钱,唉,种地不赚钱啊!”
是啊,农民一年到头勤劳耕种,却赚不到钱,王朔说过一段话:“如果拜佛有用,你恐怕连庙门都进不去;如果种地能挣钱,农民将无地可种.....”残酷且真实!
“娃他妈,你没觉得娃这一年变化太大了么?”
“是啊,以前多蔫呀,现在成话痨了。”
“这倒没啥,就是娃性格有些,嗯,说不上来,怪怪的。”
“胡说啥呢,现在多活泛的,大学生呀,多给你老萧家长脸。”
萧爸闻言,眉眼舒展,露出了笑容,“是呀,都说我老萧家祖坟冒烟了。”
萧逸躺在床上,大黄都睡着了,他依旧睡不着。
己经一年多了,还是不适应没有手机的日子,看不了跳舞的清凉小姐姐,肉身布什的女菩萨,人生寂寞如雪啊!
“大黄、大黄。”
大黄惊醒站了起来,看向炕上这货。
“出去,懒货,你个土狗,真当自己是宠物了。”
大黄貌似听懂了,低眉臊眼,桑心地往外走。
“记得把门关上。”
大黄汪汪:大哥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老两口不知道咋形容他娃性格,其实这货就是一个来自后世的间歇性沙雕。
这迷人的自由啊!
清阳市建筑科大门口,萧榆钱准备回家了,难得啰啰嗦嗦起来,“和同学们好好处,不要吊你那狗脸!”
萧逸本来决定暂时做个乖宝宝,哄老爹离开,一听这话就炸毛了,“我几时吊狗脸了,不对,我啥时吊过脸。”
“你看,你看,你这不就急赤白脸的!”
我擦,钓鱼吃法!
“老爹,别操心了,你想想你像我这么大时,有我这么优秀么?
我可是咱们乡唯五的大学生呢,注定会光效门楣的。”
萧榆钱闻言,下意识举起了巴掌,心塞啊,特么的生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萧逸双手拉下他爸举起的手掌,握住后接着认真哔哔,“逗你呢,你放心吧,再咋说我也比同龄人成熟些。
学费的事你也别上火,我去问问学校,有没有助学贷款,再去找找散活。”
“胡俅扯,把书念好,你能赚个怂钱,你柱子叔准备带我到县里蹬三轮呀,能赚些钱。”
萧逸听了,心里感动,这年头基建狂魔还没觉醒,农民确实不好弄钱,在县里蹬三轮拉人拉货,能赚点辛苦钱。
萧逸装作没心没肺的,“辛苦粑粑了,来,儿子抱你一个!”
“滚!”萧榆钱受不了儿子的亲近,“我走了,你好好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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