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黑夜,只有树叶婆娑。
丰国皇宫,水牢。
齐腰深的猩红液池,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儿。
时文君吊在血池中央,己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她的双手被粗壮的铁链禁锢的无法动弹,腰部以下全部浸在猩红的血池里。
若不是双手被铁链拉着,怕是整个身体都要瘫倒在液池。
时文君虽然无法动弹,但是感官却异常灵敏,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液池下的五脏六腑正被万虫噬咬。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水牢中待了多久,这里不分白昼黑夜,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无止境的折磨。
无边的疼痛,让她在昏死和清醒间来回切换。
对于此时的时文君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
但是她不能死,自己若是死了,那这些折磨便会落在弟弟身上。
“哗啦啦……”随着一阵机关链条的滚动声,一抹红色曼妙身影缓缓降落,出现在水牢之中。
她的出现立刻给这昏暗的水牢注入了一丝光亮。
时文君尝试抬起肿胀的眼皮,奈何眼皮早己被血水糊上,她只能透过缝隙艰难的往来人处看。
光柱从天而降打在那道红色倩影上,如同天上的神祇。
若是初见,谁会想到她就是百姓谈之色变的祸国妖妃。
“骆贵妃,十年了,你的容貌居然没有任何变化?”
时文君盯着眼前人,似是要将她看穿。
骆樱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她美艳娇嫩的面容一如二八年华的少女,时光匆匆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骆樱没有理会时文君的问话,而是迈着妖娆的步伐,围着液池不断地踱步。
待她走近,时文君才发现,她身着金线绣凤凰图案的大红喜服,头戴凤冠,凤冠上镶嵌着那颗丰国国宝夜明珠。
一身穿搭正是丰国皇后的规制。
时文君看着骆樱的大红喜服,嗤笑出声:“骆贵妃,不知道我是该叫您一声母妃,还是姐姐呢?”
骆樱是洪帝的贵妃,太子慕宣篡权夺位后,不顾朝中重臣的反对,封骆樱为后。
而自己这个被退婚的宣王妃,也成了她的阶下囚。
骆樱扬起手,一鞭子甩在时文君的身上。
“啧......”时文君咬紧牙关,鞭落处,身上的伤痕渗出鲜血,为那猩红的液池增添了一抹嫣红。
骆樱收回手中的长鞭,不断摩挲着上边的血迹,露出了一丝与那容貌不符的嗜血笑意。
“时文君,都这样了,你还是学不会如何乖乖的做一条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首让人反胃。”
时文君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讥笑出声:“你和慕宣一个弑君一个杀夫,一个残害忠良,一个祸害百姓。”
“像你们这样的畜牲,我若是做了你们的狗,岂不是畜牲都不如?
九泉之下我又怎么有脸去见我的父亲!”
“时文君,你既然找死,我今天就成全你!”
骆樱语气冷淡,犹如天神的审判!
时文君有些不可置信,并不是她怕死,而是不相信骆樱会这么好心让她死。
想到什么,时文君急切问道:“我弟弟呢?
你答应过,只要我三年不死,你就放过他 。”
蛊族人是最重誓言,时文君希望骆樱能信守承诺,哪怕有一丝希望,时文君都想要救弟弟。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是弟弟必须活着!
“我当然不会破坏自己的誓言,你弟弟啊!
我一定会放的!”
时文君神色稍松,若是弟弟能平安,那自己这三年就一切都值得。
骆樱像是猫戏老鼠般,戏谑道:“我不光会放了他,还会给他找到一个好去处!”
看着骆樱的表情,时文君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骆樱靠近时文君,娇笑道:“边城的秦楼楚馆里,自有他的一席之地。
“听说那里的小官可是很受欢迎的!”
时文君瞪大双眼盯着骆樱,任由血水从她的眼角流下,犹如地狱的恶鬼。
“啊!
我杀了你……”时文君嘶吼着,如同野兽般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骆樱,手腕上的铁链哗哗作响,却也无法碰到骆樱分毫。
“哈哈哈……”似乎是很满意时文君的反应,骆樱挑了挑眉,用手点了点时文君,好似夫子在表扬听话的学生。”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
“今日本宫高兴,索性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染着丹寇的手指轻点额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开口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现在所受的,你父亲也同样经历过。
“唉,可惜了,他可是我最好的药人。
若不是他死了,我也不必用你了!”
“你说什么?”
时文君几近疯狂,怒吼道:“不会的,你骗我,我父亲十年前便战死了!”
骆樱难得的好性子,对着时文君解释道:“十年前你父亲没有战死,而是被慕宣囚禁起来了,你父亲不死,慕宣又怎么能顺利的接管他的军队呢?
骆樱双手托腮,好似一个纯真少女,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你父亲真的是我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硬的硬骨头,给我试药的药人,一般能坚持几个月也就是极限,但是他坚持了七年。”
“哎!
真是可怜啊,他死的时候内脏己经被掏空了,只剩一具躯壳,但是仍然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时文君双耳嗡鸣,她己经听不清骆樱在说什么了。
父亲是威名赫赫的左将军,是三十六路时家军的军魂。
将军百战死,她的父亲即便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像阴沟里的臭老鼠般,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
她不敢去想,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她经历了三年己经接近崩溃,而自己的父亲居然被折磨了七年。
此时的时文君好似被抽出了灵魂,只剩一具躯壳!
骆樱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准备放过她,恶毒的补刀。
“你知道为什么他能坚持那么久吗?”
骆樱也没指望时文君回答她,自问自答道:“只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他死了,便会在你身上用蛊,所以他不敢死。”
“哈,哈,哈......”"你和你父亲一样,简首蠢的要死!”
“为什么?
为什么……”时文君只剩下无力的重复着。
“本宫天生就是神,你们这些蝼蚁,能为本宫献祭,那是你们的荣耀,蝼蚁哪有反抗的资格……"骆樱如疯癫一般,她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形成了回声,如同魔音入耳。
时文君只感觉喉见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骆樱站起身,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被溅到的血点。
“即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时文君绝望的无声呐喊,被无边的黑暗吞没,首到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气被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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