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积压在城市上空,像是一块即将倾塌的巨石,把整个世界都捂得喘不过气来。
狂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毫无规律地抽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恰似楚慕瑶此刻杂乱无章的心绪。
那雨丝,仿若她隐忍许久、如今终于夺眶而出的泪水,连绵不绝,透着无尽的哀伤;而狂风,宛如命运无情的巨手,肆意拨弄着她的生活轨迹,将往昔的安宁与甜蜜搅得支离破碎。
屋内,灯光昏黄黯淡,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感染,有气无力地散发着微光,仿若一只在黑暗中瑟瑟发抖、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象征着她与司允辰这段濒危的婚姻,仅存的那点温热也即将消散殆尽。
楚慕瑶的视线仿若被钉在了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上,眼神先是凝滞,随即嘴角缓缓勾起,扯出一抹弧度,那笑容像是用尽力气强撑起来的,苦涩、自嘲一股脑儿全在里头,恰似亲手酿了一壶苦酒,仰头灌下,满心满嘴只剩酸涩。
这几张轻飘飘的纸,此刻却似命运无情挥下的铡刀,“咔嚓”一声,将她与司允辰两年的婚姻岁月齐齐斩断,碎屑纷飞,扎得她眼眶泛红、心疼难耐。
司允辰就端端坐在对面,身姿挺拔得近乎刻板,如同一座冷峻巍峨、难以攀登的冰山,面庞仿若被寒霜敷过,不见丝毫温情,深邃双眸仿若无尽黑洞,幽深得让人瞧不见底,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这场面,哪里像是夫妻间商讨离婚事宜,分明就是一场冰冷生硬、毫无人情味的商业谈判,条款、交割,桩桩件件,都透着疏离。
“签字吧,这栋别墅归你,还有一些其他补偿。”
司允辰开口了,那声音低沉喑哑,却又冷硬似铁,一字一字砸在楚慕瑶心头,仿若冬日里呼啸着砸向窗棂的冰凌,寒意首透骨髓。
楚慕瑶的心狠狠一颤,她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借此攥住最后一丝镇定。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哆哆嗦嗦地触到笔杆,拿起笔时,手臂都似有千斤重。
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协议内容,那些条款在她眼中渐渐模糊,化作一团们讥讽的云雾——别墅?
补偿?
她楚慕瑶何时稀罕过这些!
隐婚的两年里,为了司允辰,她把黑客世界里神秘莫测、指尖翻飞掌控全局的自己藏了起来;搁下赛车手身份,不再风驰电掣、快意驰骋赛道;画家的肆意笔触、钢琴家灵动指尖、服装设计师的奇思妙想,统统被她锁进箱子深处。
满心满眼只有他的一日三餐、喜怒哀乐,换来的竟是这轻飘飘几张纸的打发,怎不让人心寒如坠冰窖。
“别墅和补偿我都不需要。”
楚慕瑶艰难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然。
手中笔锋移动,删减协议内容时,她仿若在亲手斩断与这段婚姻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划一笔,心就揪紧一分。
最终,笔尖落在落款处,签下名字的刹那,楚慕瑶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紧,狠狠撕扯,一块一块碎落一地,冷风趁虚而入,呼啸着灌满心腔,冻得她西肢百骸都没了知觉。
“自此,希望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楚慕瑶强忍着喉间的哽咽,眼眶里泪水打转,却拼命仰头,不让它们落下,挺首己然僵硬的脊背,转身匆匆朝卧室走去。
她的背影紧绷,像是拉满弦却随时可能崩断的弓,高跟鞋叩击地面,声声都似砸在心上,敲打着这段破碎不堪的婚姻残垣。
司允辰的目光紧锁她离去的背影,就在她转身瞬间,那向来古井无波的眼底极快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有转瞬即逝的慌乱,似惊觉珍宝即将脱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仿若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打碎了什么;还有丝丝缕缕、连他自己都混沌不清的不舍。
可这情绪稍纵即逝,快得仿若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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