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拆迁倒计时腌渍巷三十六家老铺的瓦缸都在发颤。
徐沉璧把最后两坛九制陈皮梅码上三轮车时,听见身后传来砖石剥落的簌簌声。
青灰色雨幕里,那道百年老墙像块浸水的桃酥,正簌簌往下掉渣。
她顾不得砸在背上的雨点子,赤脚冲进雨里抢救檐下的青花倒锥缸。
“当心!”
男人低沉的喝止声混着泥腥气扑面而来。
徐沉璧怀里抱着半人高的腌缸,腾不出手抹眼前雨水。
青苔在她脚底打了个滑,腌缸擦着那人深灰色的工装裤就要坠地。
“啪”的一声,牛皮纸伞滚进积水里。
男人单膝跪地,硬是用膝盖垫住了下坠的缸沿。
徐沉璧闻到金丝楠木的冷香,那是他工具包里散落的木屑味道。
“林工?”
巷口传来拆迁办王主任的喊声,“测绘仪架好了!”
徐沉璧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他眉骨处有道寸长的旧疤,被雨水泡得发白,倒像腌梅子上的糖霜裂痕。
三日前在拆迁动员会上,这人坐在主席台最角落,面前名牌印着“古建修复顾问林檐声”。
“徐记梅铺?”
林檐声的目光扫过她手腕内侧的梅形胎记,喉结动了动,“契约第三条,损坏文物要照价赔偿。”
徐沉璧刚要呛声,怀里的腌缸突然发出细碎的迸裂声。
去年霜降封坛的青梅挣破陶土,琥珀色的汁液顺着男人膝盖渗进青石板缝。
她眼睁睁看着那颗腌了三百天的梅子骨碌碌滚到拆迁公告栏下,在“古井巷改造项目”的红头文件上洇开一滩梅渍。
林檐声突然攥住她沾满糖霜的手腕。
“别碰公告栏。”
他指腹有层粗粝的老茧,磨得她腕间发烫,“当心电箱漏......”话没说完,老墙轰然坍了半截。
徐沉璧被他扯着往后退时,瞥见公告栏玻璃上的梅渍手印——五道指痕分明是孩童的手,却在暴雨冲刷下泛着铁锈红。
第二章:深夜修墙人徐沉璧数到第七十九块青砖时,瓦缸里的糯米浆刚好泛起鱼眼泡。
这是父亲生前教的法子:当修补墙体的灰浆开始吐气泡,就像腌梅子鼓胀到将破未破时,最适宜封堵缝隙。
她攥着祖传的铜柄灰刀蹲在危墙下,突然发现前日坍塌处竟生出层青茸茸的苔衣。
指尖抚过砖缝时沾到些黏糯的碎屑——分明是价比黄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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