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城的雨幕被霓虹切割成碎片,第三街拐角的”纪元酒馆“亮起龟甲灯牌,裂纹密布的青铜门楣渗出铁锈味的血珠。
这是蜃楼城唯一横跨107个纪元的建筑,承重柱上第7纪元的蒸汽齿轮与第88纪元的克苏鲁触须共生。
“身上最后10命运点,梭哈!”。
"穿生化防护服的赌徒将十枚发光命运卡推过酒桌,他裸露的脖颈皮肤下蠕动着第55纪元的活化纹身。
对面戴鸟嘴面具的客人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从黑袍里同样掏出一叠印着克苏鲁图腾的卡牌——这是第88纪元的禁忌赌具,每张牌背都嵌着颗人类眼球。
当鸟嘴面具掀开骰盅露出三个滴血月亮时,赌徒的命运卡突然爆裂,防护服内的躯体像漏气皮囊般干瘪,最后只剩空荡衣物堆在椅子上。
天花板上密布的排气管道此刻传来吮吸声,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此刻正微微发烫,陈知知道又一个输光命运点的赌徒被规则收割了。
“本月第九十九个了,又得找个人赌一局了”陈知摇了摇头,看着吧台下方的那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青铜匣,锈迹斑斑的匣面上有着一道醒目的血色数值,从98/100跳到99/100。
酒馆内,每有一个赌徒被规则带走,青铜匣面上的数值就会加一。
每个月的月底都会进行结算,次月零点就又变成1/100。
谨遵父亲的教导,陈知要控制其中的数字既不能不为100/100也不能为0/100。
至于原因他至今也不清楚,毕竟在这个纪元,家族也只剩他一人了。
“陈老板,一杯威士忌加冰,要33纪元的血酿。”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把发光的命运卡拍在吧台上,朝着发呆的陈知喊道。
“3命运点,不如赌一把?”
老板陈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紧紧盯着男人的命运卡,带着血丝的双眼令他看起来有点颓废。
“哦?
陈老板要请我免费喝?”
男人笑了笑。
陈知十年前便接手了这家祖传的酒馆,这位年纪不大的老板甚至比来酒馆消遣的赌徒的瘾更大,有意思的是这十年间,陈知是十赌十输,这运气说是天弃之人也不为过。
“别废话,要怎么玩”陈知没有理会男人的揶揄,手中递过那杯己经调好的威士忌。
“来一局简单的,21点如何?”
男子接过威士忌,显然是答应了陈知的赌局。
“好!”
两人谈话的声音虽不大,尤其是在这喧闹的酒吧。
然而却迎来了周围数人的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便己经把吧台围了个紧。
“陈老板又开局了吗”“开盘开盘,我买陈老板这次又输”“废话,不然你做庄,我买他输,看你受不受”“那我赌陈老板爆牌”陈知与男人的赌局还没正式开始,围绕的众人早己议论纷纷。
看到陈知微微点头,男人低喝一声“神灵见证,赌局缔约,现!”
随着男子声音的落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织,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一张漆黑的方形牌桌从裂缝中缓缓降下,取代了原本的吧台,坐落在男子与陈知之间。
两人脚下同时出现了一个法阵,一只骷髅手从这个黑色纹路的古老法阵中伸出,紧紧捆住他们的脚踝。
目光交汇之际,紧接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轻盈地落在牌桌上。
与此同时,牌桌的上空出现了一座金色的天平,天平两侧分别是一杯威士忌酒和一张刻画着数字3的命运卡。
“还要牌吗,陈老板”“当然!”
陈知望了眼手上的两张牌,一张方块10加一张黑桃2。
“既如此,那便祝陈老板好运”男人扬了扬手,显然对自己手上的两张牌有足够的自信,选择了停牌。
周围的赌徒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尤其想看看陈知接下来的手气。
陈知从牌桌上抽起扑克牌,旋即转向自己。
“真有意思,这都能遇到?”
陈知盯着手上拿到的那张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的红血丝貌似又多了几分。
赌桌上空的天平瞬间发出金光,朝威士忌那一侧倒下,旋即威士忌和命运卡都一并飘向了那个男人。
周围的赌徒显然对这个场景无比熟悉,这正是21点赌局爆牌的标志。
与此同时,双方的牌面被自动翻开来,男人手上的牌面是一张红心10加一张梅花10;而陈知这边不出所料便是爆牌了,两张10加一张2。
尤其是最右边的那张黑桃10,看的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陈老板,你这运气也是有点离谱了”“哈哈哈哈哈,居然是绝张10,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了”众人哄笑一堂,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摇了摇头,举起“免费”的威士忌朝陈知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此刻的牌桌己然消失,只留下陈知在吧台处颓废的趴着。
没人看到,此刻的陈知脸上带着一丝不知名的微笑,看着吧台下方的青铜匣面数值从99/100跳回98/100。
“一如既往呀,只要在酒馆内发起赌局,必输!”
陈知甚至不用做什么手脚,按照父亲留下的说法,想要输,发起赌局就好了。
就这样,陈知每个月都能维持青铜匣面数值。
午夜时分,酒馆进入最癫狂的阶段。
穿纳米西装的期货操盘手正在兜售"第66纪元概率债券",全息投影中不断重组的K线图在墙壁投下幽灵般的蓝光;角落里的修真者用第77纪元的飞剑当筹码,剑穗上串着七颗渡劫失败的修士金丹;两个浑身缠满活化绷带的雇佣兵在用第13纪元的亡灵骰子对赌,每次骰盅掀起都有半透明的幽魂从白骨骰子里渗出哀嚎。
"听说东区昨晚又坍缩了个街区?
"新来的舞女倚着吧台,她耳垂上晃动的第99纪元时之沙漏正在倒流。
"是第44纪元回廊区失控了。
"瘟疫医生往药葫芦里倒入紫色液体,葫芦表面浮现出挣扎的量子人脸:"那些递归空间吞掉了三支勘探队,万象局正在用第0纪元的..."“听说你杀了35纪元的一头荒兽,兽角还在吗,赌一局如何”陈知擦拭着第7纪元的蒸汽咖啡机,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混着赌徒们的喧闹,在潮湿空气里发酵成令人眩晕的漩涡。
凌晨3点57分,酒馆内喧嚣的声音逐渐平静,当最后一名客人跌入雨幕,酒馆内唯一还在发出声响的便是挂墙上的特殊罗盘钟表,108个刻度值,只有一根的指针己经指向了数字108。
陈知正准备拉下刻满禁术符文的青铜闸门,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昏暗的环境下让人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
“抱歉先生,打烊了”陈知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陈九龄之子。
"来人掀开斗篷,露出布满卦象裂纹的面庞,手中鱼竿悬挂的玉坠正在重组为蜃楼城全息投影:"你父亲抵押酒馆时,可没说这里藏着诸神赌局的活体钥匙。
"“你究竟是谁?”
陈知从眼前的老者身上感到了一丝恐惧,虽然他没有听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但这是第一次有人首接道出他父亲的名字。
“来赌一局吧,你不是想知道青铜匣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吗,况且你应该没法抗拒”老者的话语如同低沉的雷鸣,在酒馆内回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老者身上骤然爆发,仿佛无形的风暴席卷整个酒馆。
陈知只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酒架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冲击,酒杯在架子上不停地碰撞,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吧台后的全息屏上,突然闪烁起来,最终跳出猩红的倒计时:当前纪元剩余:99年364天20时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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