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佛堂的蒲团上,青铜香炉里腾起的烟霭像极了那日谢府的火光。
握着狼毫的指尖发颤,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浓重的黑,像极了谢清棠被熏红的眼尾。
"和离书"三个字将落未落,窗外忽然传来破空之声。
我下意识侧身躲闪,箭矢擦着耳畔钉入佛龛,惊得佛像手中莲灯骤然跌落。
"沈将军好身手。
"黑衣人自梁上飘然而下,玄铁面具泛着冷光,"只是这封和离书,您怕是写不得了。
"檀香混着血腥气在喉间翻涌,我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刃,突然想起陆怀舟在医院看到的X光片。
现代医生的声音穿越千年时空般在耳边回响:"肺叶上的阴影,像是经年累月的烟尘沉积。
"原来生死轮回,早有预兆。
"主上要的是您战死沙场的忠烈之名,可不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薄幸。
"黑衣人转动剑柄,剧痛炸开的瞬间,我听见谢清棠抱着阿昭在雪地里叩门的哭喊。
金丝楠木的灵位被她护在怀中,积雪簌簌落在她发间,像极了我们成亲那夜落在喜秤上的合欢花瓣。
意识消散前,我最后望了一眼案上未写完的和离书。
墨迹被血水洇开,"两别"二字竟融成了"不弃"的模样。
再睁眼时,雕花木床换成了ICU的纯白天花板。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里,护士惊喜的呼喊忽远忽近:"陆先生醒了!
快去叫陈医生!
"我抬起插着输液管的手,指尖残留着谢清棠发间的沉水香。
床头柜上摊开的考古杂志里,敦煌285窟的壁画上,抱着婴孩的妇人回眸时,眼角泪痣与谢清棠分毫不差。
"怀舟?
"女友苏棠推门进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青玉簪。
那是上周我们在潘家园淘来的,摊主说这是南朝古物,簪头缺了半朵玉雕的海棠。
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翻涌。
染血的纸巾展开,里面裹着半片烧焦的合婚庚帖,墨色小楷依稀可辨:"沈砚之与谢清棠愿缔良缘...""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苏棠夺过杂志,腕间红绳串着的铜钱硌在我手背。
那是她从祖传妆奁里找到的永通万国钱,与我前世藏在谢清棠枕下的那枚,该是同年所铸。
夜幕降临时,我偷偷拔了输液管。
医院走廊尽头的消防柜玻璃映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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