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十八岁的生日，从头到尾，没有人为她点蜡烛。
整个顾家别墅灯火通明，偌大的宴会厅张灯结彩，香槟塔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光晕，一切都奢华得像童话。
只是童话里的女主角，今天并不是她。
长桌中央摆着一只六层奶油蛋糕，顶端插着精致的金属字牌：“顾家千金顾琳生日快乐”。
人群热烈鼓掌、欢声笑语，宾客纷纷围着顾琳送上祝福，没人注意到站在人群最边角的顾知夏。
她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黑色长裤洗得发白，唯有那双眼睛，清冷又沉静。
她拖着一只黑色行李箱，手背青筋绷紧，指节泛白。
“知夏，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继母吴念之注意到她，笑意温婉却带着刀锋，“琳琳才是顾家的千金，你抢了她十八年，现在，是时候把身份还回去了。”
顾知夏盯着那块蛋糕，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说话。
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再多的辩解，在这群人眼里也不过是“养女不知感恩”的丑角台词。
顾震东站在一旁，脸色沉稳，看向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件旧货。
他皱了皱眉：“我们养你十八年，该给的都给了，知夏，你回你亲生父母那儿去吧。
别让人笑话我们顾家不清理门户。”
这番话像巴掌一样扇在她脸上，宾客们低声议论，热闹的生日宴变成了她的逐客宴。
顾琳穿着一袭湖蓝色长裙，头发高高盘起，精致得像公主。
她走上前来，微笑着拉住顾知夏的手，声音柔软又讥讽：“姐姐，谢谢你把我错换的十八年过得这么好。
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该退场了。”
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过期的替身。
顾知夏盯着她，喉头一阵发紧。
她想笑，但笑不出来。
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出丑。
那些曾经亲切的佣人、教她跳舞的老师、喊她“小姐”的司机，此刻都冷着脸，仿佛她是空气。
她背脊挺首，眼中却是一片冷意：“你们最好祈祷，将来别求人上我门。”
“口气倒挺大。”
吴念之哼了一声，“走吧，别脏了琳琳的生日宴。”
她拉起行李箱，一步步穿过众人，像一场落幕的戏剧，不留余地。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门关了。
宴会厅里短暂沉寂了一瞬，随即有人轻笑：“她不会以为自己真是顾家人吧？”
顾琳撇撇嘴：“她一个穷鬼，有什么底气？”
—晚上十点，城市灯火通明，公交末班车己经驶远。
顾知夏坐在空荡荡的车站长椅上，身旁是那只唯一的行李箱。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苏芷：你写的创业计划书，我拿去交了比赛，获奖了，奖金两万，谢了！
顾知夏指尖冰凉，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
她回了一句：不谢，你需要的话，我还能教你怎么烧钱烧到破产。
苏芷几乎秒回：你还是先考虑今晚住哪吧，真是穷疯了？
她没有再回，而是切换到另一个微信小号。
这个号很少人知道，是她半年前用来经营淘宝店的备用账号。
她点进后台，页面上显示：今日成交订单：108单。
累计销售额：24,620元。
首播间总观看人数：8,732人。
她盯着这些数据，心底那股低落与愤怒，悄然被一点点灼热的希望吞没。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用顾家每个月发的小额生活费，在电商平台摸爬滚打，从搬砖客服干起，一点点学广告投放、视觉设计、脚本拍摄。
别人只会吹牛逼，她是靠数据说话。
她点进后台订单，有一单备注写着：“女儿生日，麻烦包装温柔一点。”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也是生日。
只是，这份生日礼物，是她自己给自己的。
她靠在长椅上，仰头望着天，呼吸在初秋的空气里结出一层雾气。
耳边是风，也是她心跳的回音。
她没有家，没有祝福，也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但她有脑子，有狠劲，还有别人抢不走的搞钱能力。
这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不远处。
后座车窗降下，一道沉稳清冽的男声响起：“是你在做‘夏音手作’？”
她抬头看去，夜色中，一张凌厉俊朗的面孔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他看着她，眼神像在认真审视一个投资项目。
顾知夏没说话，起身将行李箱一提，拢了拢风吹乱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笑。
“对，是我。
怎么？
想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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