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邢翠花记得，从她记事起，家里就弥漫着一股劣质白酒的味道。
那是父亲邢执北身上的味道。
每天傍晚，他都会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进门，嘴里骂骂咧咧。
母亲总是战战兢兢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热好的饭菜。
"死婆娘，动作这么慢！
"邢执北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乱跳。
母亲缩了缩脖子，赶紧把饭菜摆好。
邢翠花和两个哥哥躲在里屋，大气都不敢出。
她听见父亲在骂："养你们这些赔钱货有什么用！
特别是这个丫头片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大哥邢大壮已经十五岁了，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朝邢翠花瞪眼："听见没，赔钱货！
"二哥邢二壮也跟着起哄："就是，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
"邢翠花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可是父亲从来不看她带回家的奖状，只会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那天晚上，邢翠花听见父母在吵架。
父亲的声音很大："拆迁款当然要给儿子！
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凭什么分钱？
"母亲小声争辩："翠花也是我们的孩子...""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母亲的话。
邢翠花缩在被窝里，浑身发抖。
她听见母亲压抑的哭声，和父亲粗重的喘息。
第二天早上，邢翠花看见母亲脸上的巴掌印。
母亲低着头给她梳头，轻声说："翠花，妈对不起你..."邢翠花没说话。
她看着镜子里母亲红肿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拆迁款下来那天，邢家热闹得像过年。
邢大壮和邢二壮围着父亲，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怎么花钱。
"爸，我想买辆车！
""我要开个店！
"邢执北喝得满脸通红，大笑着说："好！
好！
都买！
都开！
"邢翠花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
她知道，那笔钱里没有她的份。
果然，父亲只扔给她两万块钱："拿着，就当是嫁妆了。
"邢大壮嗤笑一声："两万块不少了，够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邢二壮附和道："就是，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邢翠花攥着那叠钱，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看着父亲和两个哥哥得意的笑脸，突然觉得恶心。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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