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愉第一次见到宋野时,他10岁,她13岁。
那天,她跟爸妈正在家里吃饭,妈妈接到一通电话后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只道一句‘他爸,美愉出事了’,便拽着她跟爸爸急忙慌的离开家。
他们打车去了一处老小区,气喘吁吁爬上五楼,推开门的一瞬间,宋恩愉吓的尖叫出声。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死人。
一位身着看不清什么颜色裙子的漂亮阿姨躺在血泊里,脖子上一道横切面的伤口,血肉外翻,死不瞑目的瞪着一双大眼睛,脸色苍白如鬼。
而她身旁一米外,穿着灰白相间棒球服的宋野惊恐无助的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脚边还有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他衣服和脸上满是血迹,偏偏殷红血迹衬得他脸色更加白的可怕。
宋恩愉胆小,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爸妈的争吵声吵醒的……起身,迷迷糊糊走到爸妈卧室门口。
妈妈说:“美愉于我们有恩,你忘了你女儿为什么取名叫‘恩愉’吗?
我们要不收留她儿子,难道要把一个十岁的孩子送到福利院?”
爸爸反驳,“你没听警察说吗,美愉的死就是他儿子做的!
他就是个魔鬼,放在身边就是养虎为患。”
妈妈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程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
你真是脑子进了水。”
他们越吵越凶,宋恩愉害怕,转身要回卧室。
谁知道一回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宋野,他脸上挂满泪水,一言不发,可怜的像是碎掉的布娃娃。
她瞪了他,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你就是恶魔,滚呐。”
十分钟后,卫生间传来妈妈的一声惊呼……是宋野,小小年纪的他,拿刀割开手腕自杀。
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命都保不住。
宋野昏迷整整两天,期间高烧不退,等他终于醒来后他失忆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忘了。
医生说宋野大受刺激,惊吓过度,又可能是摔倒撞到脑子导致失忆。
妈妈心疼年幼的宋野,爸爸拗不过妈妈,只能答应领养。
宋野,原名‘程野’,上户口时妈妈给他改姓‘宋’。
从此,宋恩愉多了个弟弟。
爸妈的话给宋恩愉留下心理阴影,她讨厌这个恶魔弟弟。
他的到来,霸占了她的床,两人每天都要挤在一米五的床上,零食也要被抢走一半,就连父爱母爱都要分一半给他。
不仅如此,失忆后的宋野格外乖巧,写完作业会帮爸妈干活,会哄他们开心,偏偏学习成绩还出奇的好。
每天没见宋野怎么学习,可要命的是,他各项成绩全是满分。
而宋恩愉呢,每天书桌前忙到深夜十一点,成绩却是全年级倒数二十名内。
妈妈拿着数学只有19分的卷子,训斥着,“恩愉,你能不能多跟你弟弟学学?
怎么做到的,次次考试全年级倒数?
长得猪脑子吗。”
是呢,跟弟弟相比,她就像是来人间凑数的。
被训斥后,宋野总会过来安慰她……要么递上切好的水果,“姐姐,吃个水果吧,可甜了。”
要么悄悄塞给她一个棒棒糖,“姐姐,我不爱吃棒棒糖,给你吧。”
要么送给她一朵小野花,“姐姐,花花送你,要开心哦。”
他每天‘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听得宋恩愉都烦死了,看见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洋溢着笑容送东西时,她总觉得刺眼,感觉更像是他在炫耀。
于是,宋恩愉就更讨厌他。
虽然很讨厌,但送的东西都收下了。
水果削的干干净净,阿尔卑斯棒棒糖也可甜可甜了,鲜花绽放绚烂,又香又好看。
宋恩愉觉得,东西就应该收,都是宋野对她的补偿。
毕竟这个臭弟弟分走她太多太多的东西。
每次接过东西,她就说:“滚吧,烦死了。”
然后,一个巴掌猝不及防的落在她脑袋上,妈妈周琴就训斥她,“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
还好意思吃你弟弟的东西!”
于是,她更讨厌宋野了。
因为他,爸妈现在对她的爱也大打折扣。
宋恩愉第一次对宋野态度转变,是她初三的那年。
那天放学,她被几个同年级的小霸王堵在巷口,揪住她的头发,“宋恩愉,再不给钱,老子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宋恩愉又倔又委屈,兜里揣着十块钱,宁死不给,“我说了我没钱,李虎,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校长!”
李虎是学校的小霸王,仗着块头大个子高,爸妈又是公务员,他没少欺负她。
啪!
一巴掌甩在宋恩愉的脸上,她疼的眼泪首飚,挣扎着想还手,但李虎的两个小弟死死摁着她,根本不松手。
就在此时,因为成绩过分优异,跳级升初一的宋野从一旁路过。
这年,初一的宋野也只有十一岁出头。
因着宋家家境不好,宋野又瘦又矮,看着跟个低年级的小学生一样。
宋恩愉以为宋野一定会惧怕面前三个又高又壮的初三小霸王,谁知下一刻……宋野低头,随手抄起墙边的一块板砖握在手中,缓步走到他们面前,举着板砖警告着,“放开我姐!”
那天的夕阳很美,橘色霞光落在宋野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晚风拂起他短发,露出精致立体的五官,唇红齿白,又冷又酷,又有点拽。
结局就是……以李虎为首的小霸王将宋野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他满嘴淌血,鼻青脸肿。
但李虎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宋野像个疯狗一样,咬在他们的脚踝上,一个个疼的嗷嗷叫,他艰难爬起来,又咬了他们的胳膊,硬是把他们疼哭了。
三个人骂宋野是疯子,边骂边跑。
他们走后,挂着俩熊猫眼,鼻子嘴巴淌着血的宋野回头望着宋恩愉,“姐,你没事吧?”
明明身受重伤的人是宋野,她只是被扇了个巴掌而己,但个子小小还没她高的宋野竟然只关心她。
宋恩愉鼻子一酸,哇地一声哭了,伸手推搡了他一把,“你是傻子吗?
他们人高马大的,万一被他们打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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