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磊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电动车前灯在暴雨中劈开一道颤抖的光路。
手机导航显示距离目的地还剩三百米，保温箱里的小龙虾外卖正随着颠簸发出细微响动。
"操蛋天气。
"他啐了口混着雨水的唾沫，防风面罩下的下巴还粘着下午第五单客户给的差评——因为汤汁洒了0.5毫升。
后视镜里，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整座城市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您有新的订单备注“手机突然震动，邵磊单脚撑地划开屏幕：放门口，别敲门，别打电话，报酬放在鞋柜他盯着那条信息皱起眉头。
送达地址是春华苑7栋，那片九十年代的老旧筒子楼连电梯都没有，墙皮剥落得像得了皮肤病。
更诡异的是客户头像——纯黑色背景里两只青白色的手交叠成十字。
单元楼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声控灯早坏了。
邵磊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布满涂鸦的楼梯间时，忽然照见西楼拐角处垂着一只惨白的手。
"喂！
需要帮忙吗？
"他喊了一声。
那只手抽搐着缩回阴影里，空气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爬到601室门口时，邵磊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暗红色液体正从门缝里缓缓渗出，在龟裂的瓷砖上蜿蜒成蛛网状。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保温箱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门内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刺耳声响。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他按流程敲门，声音有些发虚。
抓挠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低吼。
门锁突然爆开，腐臭味扑面而来。
穿着真丝睡裙的女人扑出来时，邵磊看清她脖子上有个碗口大的血窟窿，翻卷的皮肉间能看到森白脊椎。
青黑色血管从她爆裂的眼球一首蔓延到胸口，十指指甲己经脱落得只剩血淋淋的肉芽。
"卧槽！
"邵磊抡起保温箱砸过去，小龙虾连汤带水泼在丧尸脸上。
滚烫的红油让它发出尖啸，但动作反而更狂暴。
他被扑倒在楼梯栏杆上时，听见自己肩胛骨撞裂的脆响。
丧尸沾着麻辣汤汁的獠牙刺进他脖颈的瞬间，邵磊摸到了鞋柜上的铜貔貅摆件。
三十公分长的镇宅兽砸碎颅骨的声音，比他想象中更沉闷。
温热的脑浆溅到眼皮上时，他注意到丧尸头颅里有什么在发光。
手指插进粘稠物里抠出一枚淡蓝色晶体，棱面在手机电筒下折射出冰裂纹般的光泽。
整栋楼突然沸腾起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混杂着撕咬声，302室的老太太正用菜刀劈砍防盗窗，她的下半身己经不见了。
邵磊踉跄着冲下楼梯，发现自己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结了一层薄霜。
骑上电动车狂飙出小区时，后视镜里闪过密密麻麻的蹒跚黑影。
暴雨冲刷着保温箱里最后一份餐盒，本该装着蒜蓉小龙虾的锡纸包，此刻正从缝隙中渗出诡异的蓝光。
邵磊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十字路口连环相撞的车辆里爬出半个身子的司机——那人胸腔以下还卡在方向盘里，却用森白指骨抓着柏油路面，拖着肠子向他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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