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电子体温计发出刺耳鸣叫，林月然掀开被子的手悬在半空。
39.8度的红色数字在黑暗中闪烁，像手术室的心电监护仪。
她摸到女儿滚烫的额头，丝绸睡衣瞬间被冷汗浸透。
"明远，萱萱烧到四十度了。
"她推了推熟睡的丈夫，消毒水味道的衬衣领口蹭过对方下巴。
周明远翻了个身，后脑勺压住她的手腕："明天要见投资人...你带她去医院吧。
"儿童医院急诊大厅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林月然抱着昏睡的萱萱坐在蓝色塑料椅上，产科医生的胸牌在领口摇晃。
消毒水混合着幼儿呕吐物的酸腐气息涌进鼻腔，她数着输液管里的点滴，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被副院长叫进办公室的场景。
"小林啊，那个心脏支架项目让王医生负责吧。
"副院长用钢笔敲打着会议纪要，"你们女同志还是要以家庭为重。
"怀里的萱萱突然抽搐，林月然慌忙按住输液管。
护士站传来新生儿此起彼伏的啼哭，像无数把手术剪划开寂静。
她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的《82年生的金智英》，书页被体温烘得发烫。
上周在值班室读到金智英抱着女儿在公园喝咖啡被路人指指点点时，她差点把咖啡泼在病历本上。
"妈妈，疼..."萱萱迷迷糊糊地蹭着她的锁骨，输液针头在血管里微微偏移。
林月然调整抱姿时，瞥见对面玻璃窗映出的自己：散乱的发髻，浮肿的眼袋，左边乳房因为涨奶渗出淡黄色痕迹。
这模样比昨晚抢救的妊高症产妇还要狼狈。
手机在凌晨四点震动。
周明远发来语音："我订了月子会所的燕窝粥，记得给妈送过去。
"背景音里有觥筹交错的脆响。
林月然盯着屏幕上婆婆昨天发的朋友圈：九宫格婴儿照片配文"现在的年轻人不会带孩子"，点赞列表里有她所有科室同事。
晨光爬上病房窗帘时，萱萱的体温降到38度。
林月然用棉签蘸水润湿女儿干裂的嘴唇，产科主任的电话突然炸响："林医生，三床产妇宫缩乏力，需要紧急剖宫产！
"她抱着萱妍冲进更衣室，无菌服裹住沾满儿童退烧贴的毛衣。
手术灯亮起的瞬间，助产士突然惊叫："产妇丈夫拒绝签字！
说等属相吉时！
"玻璃门外传来咒骂："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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