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家欠的钱都快半个月了,今天说啥都得给了。”
夏婉这会儿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压根不知道是啥情况,听见有人要债,她下意识应声:“啥钱啊?”
“冉清清半个月之前在我家买了件舞蹈服,二十块钱,这都拖半个月了。”
谁?
冉清清?
什么舞蹈服啊?
听见这个名字时,夏婉的脑子如被雷击,嗡的一声响,冉清清不是都跟她丈夫过上日子了,买衣服咋还找她要钱?
而且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这么大的年纪,还跳啥舞?
可一睁眼,看见熟悉的军区大院时,夏婉瞳孔一缩,这不是......她二十年前刚跟盛淮结婚那阵住的院子吗?
她使劲拧了一把大腿,脑子里的记忆却纷涌不断。
她分明已经死了。
死在儿子结婚那天,躺在医院病床上,没一人陪伴。
但眼下是......
“这钱你到底给不给,不给的话我可去部队找你家盛淮要钱了啊!”
夏婉被这一嗓子唤回神,立马从兜里掏钱。
“给给给,二十块钱是吧?”
夏婉哆嗦着手,从叠的整整齐齐的钞票里,抽出两张大团结,拿了钱,裁缝铺伙计才欢天喜地回去了。
直到周围安静下来,夏婉才有时间整理思绪。
看眼下这情况,她是重生了?
夏婉翻看墙上的挂历,看清年月日,她跟盛淮是七年前结的婚,儿子刚六岁。
这会儿,冉清清和她女儿已经被盛淮接回了家,冉清清仗着她是盛淮战友遗孀,又是高中时盛淮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自打住进这个院,她三天两头的买东西,最后都找夏婉结账,盛淮在部队工作,一百块工资也不低了,可再高的工资,也架不住冉清清这么花,这才8号,家里生活费就只剩五十了。
因此前世,夏婉拒绝了给冉清清支付舞蹈服费用。
冉清清当晚就带着女儿找上盛淮,说夏婉不待见她,要带着孩子回乡下。
盛淮安慰好她,转头就将夏婉一通教训,说她小家子气,冉清清是文工团的领舞,没有像样的舞蹈服不像话。
还说她再这么针对冉清清,就要把夏婉送回乡下老家。
呵呵。
想到这,夏婉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盛淮看着是个顾家好男人,月月准时把工资交到她手里,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只顾着在冉清清面前逞能装大方,哪知道夏婉每个月为生活费都快愁白了头?
但这回,她也不算计当那个恶人了。
盛淮要大方,她就跟着一起大方。
反正到头来,丈夫是别人的,儿子也是别人的,夏婉收好这个月仅剩的五十块钱,出门上菜市场买了点菜。
她父母双亡,从小在舅舅家长大。
十八岁那年,舅舅给她介绍一门好亲事,就是盛淮。
照实说,盛淮条件的确不错。
一米八的个头往那一站就赏心悦目,模样又好,参军工资不低,家里父母还善解人意,嫁给盛淮后两个月,他就执行任务去了外地,一走就是七年。
这七年夏婉生了儿子,一直在乡下跟公婆生活,盛淮连块尿布都没帮着换过。
直到半年前,盛淮才结束任务,把夏婉和儿子一起接到县里大院。
可一同住进大院的还有冉清清。
盛淮说,冉清清的丈夫是他最好的战友。
战友临终嘱托,他必须好好照顾冉清清,可谁也不是瞎子,他看冉清清那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自打住进县城,夏婉就一直做家庭主妇,给盛淮和儿子照顾生活起居,通四海包括冉清清母女。
冉清清在部队文工团,盛淮每早上班都会顺路跟冉清清一起,夏婉天不亮就得起床,做早饭,叫他们起床,给儿子穿衣洗漱,活像他们的佣人。
也就是她前世活得窝囊,以为一再忍让能让生活平静,可没想到最后落得那么个结局。
这辈子,想都别想!
菜市场买完菜,夏婉就回家准备晚饭,五点多钟,盛淮和冉清清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盛明辉今年刚上小学,冉清清的女儿魏瑶大他两岁,念小学三年级。
盛淮牵着盛明辉,冉清清牵着魏瑶,四个人一进门,夏婉看向他们,恍惚觉得这才是一家四口。
不是觉得。
前世,盛明辉的确也娶了魏瑶,他们是名副其实的一家人。
只有她夏婉,是个外人!
“洗手吃饭吧。”
饭菜端上桌,夏婉也没等他们上桌,自己动筷子就开始吃了,盛淮瞥她一眼,冷冽的眉眼间带着不悦,可到底没多说什么,可上桌一看,满桌四个全是素菜,连点荤腥都没有。
冉清清脸色明显不太好看,可还是按着脾气吃。
反倒是她那闺女魏瑶忍不住了。
魏瑶的模样跟冉清清如出一辙,高挑的细长个头,小头小脸看着像支亭亭玉立的水仙花。
魏瑶把筷子往桌上一撂,小脸明显不乐意了。
“妈妈,我想吃肉,夏阿姨也太小气了,连肉都不给我们做!”
尽管冉清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她还是装模作样在魏瑶嘴上轻轻拍了一下。
“瑶瑶,快给夏阿姨道歉!阿姨给我们做饭已经很辛苦了,哪能挑三拣四,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她又不欠咱们的!”
冉清清看似一副善解人意将魏瑶教训一通。
可一转头,她又朝夏婉故作为难开口。
“夏婉,你能给我们娘俩一口吃的,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按理我不该说啥,可阿淮是你男人,明辉是你亲儿子,两个男人连点肉都吃不着,体力跟不上啊。”
“阿淮平时工作强度那么大,总得让他多补补。”
冉清清语气轻轻柔柔的,任谁也听不出敌意,但夏婉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一耳朵就听出来。
她这是阴阳怪气,说自己为了刻薄她们母女,连自己男人儿子都得跟着一起吃苦。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盛淮也将筷子撂到桌上了,盛淮是领导,平时在部队疾言厉色,眉头一拧,底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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