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钧运转内力,不好受地抵抗着体内的药效。
一颗颗汗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凌厉冷峻的面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
姜令漪像是渴水的旅人,本能地向他扑过来时。
陆承钧抬手,却没有扶住她纤细柔弱的身躯,而是捏住了她细嫩的颈项。
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压抑着怒气,道:“我本以为你一时想不通,是因为性格柔弱,没想到,你竟如此阴毒愚钝,给我下这种药!”
“你当真以为,圆了房能改变什么?”
姜令漪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烦躁、吵闹。
她费力喘着气,挣扎不开,抬起自己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夫君……我难受,求,求求你……”连她也不明白,自己在难受什么,又在渴求什么。
陆承钧体内的药在短暂被压制后,掀起了无可抵挡的反扑。
如兰的馨香,柔软的触碰,哀求的声音……啪!
他脑海里的弦,忽然断了。
钳制她脖颈的手松开,他倾身而下,将她重重拽入怀中。
……窗外,寒凉的夜雨,下了整夜。
窗内,炙热的火焰,烛尽方歇。
……日光透过白纱帷幔,洒落在姜令漪薄薄的眼皮上。
她眼珠动了动,神智尚未清明,耳畔己经接收到了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鸣叫。
好吵。
怎么这么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糟糕,她还没给婆母请安!
还有点迷糊的姜令漪,瞬间就被吓醒了,刷地睁开了眼睛。
身侧的触感不同,她扭头,对上了一双同样初醒的凤眸。
年轻俊美的男人眨了眨眼,漆黑瞳孔里,很快只余一片冷色。
两人挨得很近,胳膊贴着胳膊,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姜令漪呆滞了两秒,脑海里闪过昨夜混乱的片段,头皮瞬间炸开。
她,她和陆承钧,圆,圆房了?
是真的圆房了!!
怎么会这样!?
是那壶茶水有问题?
完了,陆承钧好像误会是自己给他下的药!
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姜令漪望着他,又惊又怕又痛,眼里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是我……”刚哑声说了三个字,她就泣不成声。
陆承钧抬起精壮的胳膊,揉了揉眉心。
“起床梳洗,随我去见母亲。”
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听不出喜怒。
留下这句,他抓起一件床头的衣裳,随意披在了身上,起身离开。
姜令漪猝不及防,看到男人光洁的臂膀和脊背。
线条流畅,肌肉精壮,如猎豹一般,蕴含着压倒性的力量。
惊愕之下,她哭声戛然而止。
虽然他的身躯很快就被布料盖住,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那上面新鲜的一道道抓痕,以及多处利器造成的旧伤。
旧伤虽然有点触目惊心,但两人没什么感情,她顶多是有些害怕。
真正让她难为情的,是抓痕。
想也知道是谁造成的……没有地缝,姜令漪就羞得把被单扯过来,罩在了头上。
这一动,身子又跟散架一样酸。
她己经不仅是难为情,更是绝望,在心里无声尖叫。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就这么当一辈子的鹌鹑。
但显然是不行。
最终,她还是要红着脸,忐忑不安地从被子里面爬出来,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梳妆。
如意是她的陪嫁丫鬟,跟在她身边多年,很清楚她这两年在长公主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昨晚她和陆承钧圆房了,如意特别为她高兴。
为她梳妆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恭喜她:“夫人,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啦!”
若是之前,姜令漪会很高兴。
有了夫妻之实,婆母那边可以交差,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昨晚听了陆承钧一席话,她对他完全没了期待之心。
本来陆承钧还能与她好聚好散,现在误以为自己算计了她,她怕是只有被休弃一条路可走了。
想到这,姜令漪又悲从心来,红了眼圈。
心情不佳,她早膳只草草用了两口。
陆承钧想来是厌恶极了她,起身后,就不见踪影。
等她被如意搀扶着,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陆承钧己经穿戴整齐,牵着一头黑色大马,在院中等她了。
初春乍暖还寒,她添了件披风,他却穿得利落单薄。
男人比她高了接近一个头,踩着黑色的六合靴,一席修身大袖玄色衣袍,精壮的窄腰系着金玉腰带。
两年的行军打仗,让他的肤色从冷白变成了浅麦色,有了些微的粗粝质感,但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而让他更有男子气概了。
周身的冷傲贵气,好似在他和她之间,架起了一道厚厚的无形屏障,让她望而却步。
他淡淡看过来,姜令漪的呼吸骤然发窒,下意识低下了头。
低完她又懊恼,怎么像做贼心虚一般。
“走吧。”
陆承钧说。
“夫……郎君等等。”
经历昨晚的尴尬事,她现在连夫君都不敢叫了。
情急之下,往前快速迈了一步。
结果牵动了酸痛的身子,她喉间闷哼,脸颊再次羞红了。
暗处,陆承钧捏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
姜令漪缓了缓,才挥开丫鬟,忍着酸胀,慢慢走上前来。
庭院的梨树下,两人相对而立。
姜令漪仰头,眼圈微红,努力向他解释着:“我真的没有在茶水中做手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的慌张、惊恐、委屈……陆承钧一览无余。
若这些都是演的,未免心计太深。
“是谁做的手脚,我自会调查清楚。”
陆承钧漠然一指旁边,“上轿。”
他的冷漠,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姜令漪心里更打鼓了。
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轿子,摇摇晃晃坐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嫁过来两年,这还是第一次坐着轿子去给婆母请安。
婆母最能给她立规矩,以前都不准她坐轿子的。
不过陆承钧为她找来轿子,也是因为看出她身子不适吧……定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他不在意夫妻之实,现在带她去找婆母,说的肯定是和离的事。
完了。
婆母一定会勃然大怒,数落她没用,连夫君的人都留不住……姜令漪越想越怕,心口发突,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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