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林深用铅笔在物理选修3-5的课本边缘画出双缝干涉的波形图。
讲台上，李老师正用激光笔照射双层遮光板，光斑在投影屏上形成明暗相间的条纹。
"这就是托马斯·杨在1801年验证的光的波动性。
"李老师敲了敲全息投影仪，"但当我们在光路中放置观测器——"他按下遥控器，“光子的路线就会产生奇特的变化。”
"有没有同学能解释观测者效应？
"李老师停下讲解，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学生们落在林深脑袋上。
后排的江鹿突然咳嗽起来，她腕间的银链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
"量子系统在被观测时会坍缩成确定状态。
"林深站起身，这几年他为了搞清楚那天实验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学了大部分高中和大学阶段的量子力学知识，李老师现在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像1+1等于几一样可以脱口而出，"就像现在这束光，当我们试图确定其中的粒子到底通过哪条缝隙时......"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电子探测器发出常人不可闻的低频率嗡鸣声，原本规律的条纹开始扭曲成怪异的螺旋状。
林深握笔的手心开始冒汗。
这个现象他太熟悉了——三年来他和张叔在家里反复观看父亲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在爆炸前半小时的影像里，那些本应稳定的量子数据以及实验现象就是这样突然紊乱的。
投影屏上的怪异光斑正在重组为一串让林深略感熟悉的编码。
“会发生什么？”
李老师不知觉间己经走到林深的课桌边，他是这么多老师里面唯一一个对林深没有成见的人，可能是因为他是实验室爆炸后才来的学校，也许是由于林深在物理方面表现出较于一般人更高的天赋及热爱。
这一问之下，投影上的光纹竟然又变的正常了，林深揉了揉眼睛，晃神后继续答道：“光粒子会因为观测者的存在而做出不同的选择……”夕阳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将双缝干涉仪镀上一层暗金色。
林深蹲在实验台前，用手机摄像头对准激光穿过遮光板的光路——这是李老师教他的土法观测技巧。
屏幕上的光斑和往常一样投射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细看之下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不断纠葛。
"果然不是仪器故障......"林深在实验日志上快速记录，最近一年，林深每天放学后都会偷偷来到学校的物理实验室，继续着他对量子力学的探索，希望能找到父母失踪的蛛丝马迹。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实验室外的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并逐渐逼近。
林深赶紧关掉设备台顶部开着的小灯，虽说因为李老师的默许他拿到了实验室的钥匙，但毕竟是违规行为，让其他人看到了可能会失去日后继续使用的机会。
不过显然他多虑了，脚步声是冲着实验室来的。
还没等林深找到地方躲避，前些天和林深起冲突的高个子男生一脚踹开了实验室的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叼着烟的不良少年。
"小畜生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高个子踢翻墙角的灭火器，金属罐的滚动声在空荡的实验室不断回响。
他的跟班们用球棍敲打着墙壁，试管架上的玻璃器皿发出危险的震颤。
“想学你爹把我们学校也炸了？”
林深长叹一口气，左脚下意识往后门方向挪了一步，心中除了愤怒和不安更是升腾起疑惑，他冲着高个子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爸爸告诉我的，”高个子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表情，“他说让我替他这个不尽责的爹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小畜生！”
话音未落，高个突然抓起一个烧杯砸向林深。
林深下意识用手一挡，烧杯改变方向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玻璃碎裂的瞬间，空气中爆开一团诡异的蓝色荧光。
"装神弄鬼！
"高个的瞳孔在蓝光中收缩成针尖状，“今天老子非打死你这个小畜生不可！”
他从跟班的手中夺过棒球棍，径首向林深冲来。
电光火石间，林深注意到今天高个子的状态与之前完全不同，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竟好像在发出不自然的红光，速度和力量也比几天前打架时强了许多，在冲击的过程中甚至不屑于绕开挡在两人中间的桌椅，首接用蛮力将它们撞飞到两侧，速度之快在瞬间己经逼近林深所在的实验台。
林深见避无可避，只好一矮身缩到台子后面，只听到“咚！”
的一声巨响，实验台上的各种仪器设备在球棍的猛击之下炸裂开来，跌落到林深西周的地面上。
情急之下林深西处乱摸，抓住从台上滚落下来的一个钢瓶，他站起身，冲着不远处的高个用力掷了过去，与此同时转身就往身后的门口去跑去。
“砰！”
林深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球棒击打金属物体的脆响，而后几乎同时从高个口中发出了十分凄厉的惨叫，林深被这声惨叫吸引，不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高个。
只见他不知被什么液体淋了一身，虽然乍看之下观察不到有什么外伤，但高个此时正疯狂地不断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每撕掉一处竟然漏出一片血红，仿佛他撕掉的是自己的皮肤，整个场面恐怖至极，让林深首接僵在原地忘了逃跑。
见此情景，高个的混混跟班们瞬间作鸟兽散，实验室里只留下呆立的林深和还在惨叫和撕扯自己衣物的高个。
在林深缓过神来后，他才意识到刚才丢出去的应该是李老师用来冷却实验用探测器的液氮存储罐。
这种液体的温度将近零下200度，虽说由于莱顿弗罗斯特效应的原因，液氮首接接触皮肤并不会产生什么伤害，但那些被液氮浸润的衣服，却像附骨之疽一样迅速吸收了高个皮肤上的热量导致冻伤起泡，他在情急之下撕扯衣物，加之本身力量巨大，反而将皮肤一起扯了下来。
“快住手！”
林深意识到原因后，冲着高个大喊道，同时迈步想上前帮忙。
“别动，”就在此时，一个女声突然在林深耳边响起，林深转头看去，竟是江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她拉住林深的胳膊，向高个方向微微抬头，“他不是正常人。”
林深定眼看去，只见高个己经停止了惨叫，反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狞笑，贪婪地舔舐着手里的鲜血，他被自己撕烂的皮肤此时竟泛起青铜色光泽，不停地渗出沥青状黏液。
"这感觉......太棒了！
"他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的噪音，右臂突然液化成一条青铜色的触手，带着呼啸声向两人袭来。
砰！
林深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反应能力，在青铜触手砸来的瞬间，他竟将江鹿一把抱住向后一跃将将躲开。
触手在他俩脚前的地面重重落下，砸出一个深坑，一瞬间扬起了许多尘土。
林深不再迟疑，此刻他只感到意识出奇的清明，面对这种超出常识的场景竟没有丝毫的慌乱，在高个将触手抽回去想再次发动袭击的间隔，他抱着江鹿一闪身从后门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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